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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林豆蔻忍不住先开了口。
“殿下,你手、疼吗?”
贺卿舟依旧不曾移开目光,轻声只道:“你不疼,我便不疼。”
“我……”
“别动。”贺卿舟的目光游转而下,落在她的脸颊上又道:“你脸上有灰尘。”
旋即,轻轻一吹。
明明吹在脸颊,林豆蔻却浑身都痒。
他的气息,清冽如夜间的清风格外的让人舒适。
灰尘褪去后,贺卿舟才稍稍退开少许,似乎他真的只是想帮她吹去脸上的灰尘。
林豆蔻抿唇暗想,如果他是贺卿舟,一定会吻下去。
良辰美景,应该增进感情才是。
可偏偏,这也是贺卿舟的迷人之处,他若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就不是清冷的月光了。
“殿下白日里说的话,算数吗?”
“自然。”
“为何?只因为我喜欢殿下,为殿下付出了些叫你感动的事?”
“不是。”
贺卿舟本欲起身,可这回却是林豆蔻拉着他衣袖让他起不了身,他便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
“因为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女子全都不一样,你自带神秘总是让我好奇让我想要探索,我没有遇过如你这般让人着迷又心疼的人。”
林豆蔻藏着笑意,心里很是欢喜。
那颗毒药,果真是猛。
她早就知道只要赌赢那一场,她一定会收获格外丰盛的成果。
“殿下这么说会让我飘忽,会让我产生肖想,会让我胆大包天忘了自己的身份的,我这样的身份,殿下怎么可能会属于我。”
“可是我愿意,豆蔻,我真的愿意。”
真的愿意?
林豆蔻半眯起眼睛,那她可要试一试了。
她勾住贺卿舟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
“你…为什么不躲?”
林豆蔻松了手,虽然做着要亲吻他的动作,实际并未真的下手。
只是将距离拉的更近,近的同真的贴在一起没什么差别。
贺卿舟不说话,发红的耳根即便在夜色下也看的十分清楚,清浅的呼吸至两人鼻息间流出,呼吸都有些乱,欲色正浓,竟比真的亲上了还有暧昧几分。
他看着林豆蔻红透的唇,思绪又回转至她中药那日。
想着想着,耳根的温度越发滚烫。
仿佛,再次被淋豆蔻的口舌咬住一般。
几乎要撞破心墙的跳动也越来越明显,凌乱没有章法,极容易使人堕入欲望里。
贺卿舟没回复林豆蔻的话,而是提出反问。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问。
“我…我怕。”
听她说害怕,贺卿舟便顿觉清醒了许多。
他慢慢坐直身子,一并也将林豆蔻拉起来,独独心跳的速度还在违背他的意愿使劲儿打着鼓点。
“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你身边的人不喜欢我,我怕你以后遇见好的人就会弃了我。”
“我没有遇见别人,我只遇见了你这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贺卿舟答的郑重。
林豆蔻扭头看他,看见他眼里初露苗芽的深情。
“豆蔻,这两日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也经过了许多纠结的自我挣扎。我想过,我是被发配到这里的为我母后赎罪的废太子,我不去担心记挂母后在冷宫的处境,却独自逍遥快活着同人谈情说爱,会是多大的罪过。我也想过,若有一朝一日回了上京城,却带着一个孤女回去,会有多少暗地里嘲笑编排我的桃色趣事。我更想过,来日母后或是王公大臣会如何反对我娶你。”
《贺卿舟林豆蔻结局免费阅读骗取真心,太子他真爱上了番外》精彩片段
最终,还是林豆蔻忍不住先开了口。
“殿下,你手、疼吗?”
贺卿舟依旧不曾移开目光,轻声只道:“你不疼,我便不疼。”
“我……”
“别动。”贺卿舟的目光游转而下,落在她的脸颊上又道:“你脸上有灰尘。”
旋即,轻轻一吹。
明明吹在脸颊,林豆蔻却浑身都痒。
他的气息,清冽如夜间的清风格外的让人舒适。
灰尘褪去后,贺卿舟才稍稍退开少许,似乎他真的只是想帮她吹去脸上的灰尘。
林豆蔻抿唇暗想,如果他是贺卿舟,一定会吻下去。
良辰美景,应该增进感情才是。
可偏偏,这也是贺卿舟的迷人之处,他若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就不是清冷的月光了。
“殿下白日里说的话,算数吗?”
“自然。”
“为何?只因为我喜欢殿下,为殿下付出了些叫你感动的事?”
“不是。”
贺卿舟本欲起身,可这回却是林豆蔻拉着他衣袖让他起不了身,他便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
“因为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女子全都不一样,你自带神秘总是让我好奇让我想要探索,我没有遇过如你这般让人着迷又心疼的人。”
林豆蔻藏着笑意,心里很是欢喜。
那颗毒药,果真是猛。
她早就知道只要赌赢那一场,她一定会收获格外丰盛的成果。
“殿下这么说会让我飘忽,会让我产生肖想,会让我胆大包天忘了自己的身份的,我这样的身份,殿下怎么可能会属于我。”
“可是我愿意,豆蔻,我真的愿意。”
真的愿意?
林豆蔻半眯起眼睛,那她可要试一试了。
她勾住贺卿舟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
“你…为什么不躲?”
林豆蔻松了手,虽然做着要亲吻他的动作,实际并未真的下手。
只是将距离拉的更近,近的同真的贴在一起没什么差别。
贺卿舟不说话,发红的耳根即便在夜色下也看的十分清楚,清浅的呼吸至两人鼻息间流出,呼吸都有些乱,欲色正浓,竟比真的亲上了还有暧昧几分。
他看着林豆蔻红透的唇,思绪又回转至她中药那日。
想着想着,耳根的温度越发滚烫。
仿佛,再次被淋豆蔻的口舌咬住一般。
几乎要撞破心墙的跳动也越来越明显,凌乱没有章法,极容易使人堕入欲望里。
贺卿舟没回复林豆蔻的话,而是提出反问。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问。
“我…我怕。”
听她说害怕,贺卿舟便顿觉清醒了许多。
他慢慢坐直身子,一并也将林豆蔻拉起来,独独心跳的速度还在违背他的意愿使劲儿打着鼓点。
“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你身边的人不喜欢我,我怕你以后遇见好的人就会弃了我。”
“我没有遇见别人,我只遇见了你这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贺卿舟答的郑重。
林豆蔻扭头看他,看见他眼里初露苗芽的深情。
“豆蔻,这两日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也经过了许多纠结的自我挣扎。我想过,我是被发配到这里的为我母后赎罪的废太子,我不去担心记挂母后在冷宫的处境,却独自逍遥快活着同人谈情说爱,会是多大的罪过。我也想过,若有一朝一日回了上京城,却带着一个孤女回去,会有多少暗地里嘲笑编排我的桃色趣事。我更想过,来日母后或是王公大臣会如何反对我娶你。”
林豆蔻这一句话,如同在湖面惊起波澜的石子,同样惊落在贺卿舟的心湖。
“你……”
他说不出话,心头那抹惊诧在经过回味后越发浓烈起来。
若要自毁容貌,拿把刀就行。
可她却选择费这么大的劲去找一株草药,不回家的连找了这么多天,何必呢?
还能是何必。
自然是因为她不想,哪个女孩不在意自己的容颜,好好的,谁又真的愿意自毁容貌,林豆蔻她不想,不愿意。
所以她才去找草药,也是给自己机会,给自己借口,万一找不到,她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是上苍不允许她用这样自毁的下下策。
偏偏,真的找到了。
那她心里最后一丝期盼和余地也就都没了。
“豆蔻姑娘,会有办法的。”
贺卿舟的声音很轻,温柔的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林豆蔻却摇头,缓缓回头去看着身前墓碑,冷淡的面色透着自我放弃的绝望。
“不会了,没有了。”
她没哭,没有哽咽没有啜泣,只是很平淡的语气,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除非去死,否则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语气平静,手中攥着草药的力道却很重,贺卿舟走近了两步,站在她的身侧也将伞撑的更近,仔细的给她遮着雨,也认真地听她说话。
“可是母亲临去前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是我不明白……”
她倏然抬手,紧抓着身前的墓碑。
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她的手臂上,却好似是落下了让她承受不起的重量,她抓着木碑只如抓着救命的木筏,失了它,她就要被倾覆的雨水淹没。
贺卿舟垂首看她,眉头同她抓握揪紧的手指一块揪着。
“母亲只让我好好活着,可是她没告诉我要怎么活着,我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好好的活着。”
“这样屈辱……也叫活着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被周围的落雨声掩盖,贺卿舟都快要听不清楚。
脚上袭来些重量,他低眉去看,竟是林豆蔻伸手在为他擦鞋子。
下了雨的山路最是泥泞,锦鞋白面早都被脏泥污染,辨不清原来的样子。
她擦拭的很小心,骨节分明的手指冻的根根发颤。
贺卿舟退了一步,她便近一步。
“林豆蔻。”
听见他的制止,林豆蔻仰起头看他,他的侧脸也有雨水划过的痕迹,垂在胸前的发丝也隐隐滴着水渍,袖子也湿了大半,看着有那么一些些不符合他身份的狼狈,但他还是好看,他站在白面伞下,如天神降临般的好看。
林豆蔻笑了笑,意识模糊的笑。
“我一定是在做梦。”
说完这句,她就斜斜的倒了下去。
贺卿舟随即蹲下身,揽过她的肩头扶着她坐起来对她说:“我带你回去。”
接着翻身过,让林豆蔻的身子贴靠在他的背上。
“还撑得住吗?”
他问林豆蔻还有没有力气撑伞,问完竟也不等她回答径直的就把伞交到了她的手里,要她握紧,也要她打起精神。
“本殿下路途跋涉的来寻你,你撑不住也要撑。”
说罢,背着林豆蔻稳稳起了身。
她倒是握紧了伞没有松手,但这伞,她是几乎没给自己遮身,倒是为他撑的仔细。
撇过头看,她搭在他肩上的另一只手上,仍紧握着那株织罗草。
他轻轻发叹,迈开了步子。
惊蛰远远的站着,看两人走近时,他也是颇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林豆蔻。
雨一直下个不停,林子里好些泥坑都积满了水。
即便惊蛰在前面提着夜灯照明道路,但偶尔还是会不小心踩进水坑,不知不觉,污水就溅的满身都是。
林豆蔻手里的伞也是一阵东倒,一阵西歪的,俨然撑得很辛苦。
可即便再辛苦,她始终都没有丢掉伞。
这里头,有做戏,也有真的难熬的部分。
她靠在贺卿舟的肩背上,半睁着眼睛昏昏欲睡,脸色确实是很差,只是方才面对贺卿舟时所表现出来的悲情或痛苦已经从她的眼睛里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片空洞的漠然。
这是贺卿舟第二回背她,虽是同样亲密的距离,但这次她能感觉的到贺卿舟与上回有所不同。
美人计,从来都不是靠容貌。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攻心。
长得漂亮固然是很有用的,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非得要他真正从心底里去心疼你,你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被他放在心里。
她非得要紧紧攥着贺卿舟的心,叫他放不下忘不掉。
这样,她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去报仇。
到竹林时,雨好像也下的小了些。
看见住所的竹屋,林豆蔻好似终于安心,再也撑不住放下了手。
雨伞落下的那一刻,贺卿舟也停了停。
他的叹气声长而惘然,叹林豆蔻的坚韧,她虽放下了手,但手心依然紧紧握着伞柄不松。
贺卿舟能感受的到她松坠的重量,说明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只是,她握着伞柄的手还是那样有力气,好像单独分了些意识在上面似的。
贺卿舟很难不动容,动容于林豆蔻将他要她撑住的话牢牢记在心上,即便昏睡了过去也记的这般深刻。
回了竹屋后,贺卿舟立即让惊蛰去煮姜汤。
他小心的将林豆蔻从背上放下并轻放在竹席床上,准备替她盖被子时却犯了难。
若不将她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只怕会加深病气。
可……他怎么脱?
这个时候叫周嬷嬷过来也是不妥,等她到,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事。
“林豆蔻。”
他念着她的名字,生出一股愁意。
想了想,决定先找出件干净的衣服。
可这事不是暂时逃避就能躲的过去的,等他从柜子里翻出衣服回来,同样的问题还是摆在眼前。
这湿衣服,怎么脱?
虽已过去多日,但温泉那夜的画面还是非常清晰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尤其是此刻想到要去脱她衣服时,那种紧张,怕冒犯,怕她羞愤难堪的情绪如屋外坠落的雨,好似要没过他的鼻梁,叫他难以喘气。
“豆蔻姑娘,得罪了。”
“身上的伤是他们做的?”
贺卿舟扫了一眼将她扣进来的士兵,问林豆蔻是不是他们伤的她。
她摇头,又摇出几颗晶莹的泪珠。
母亲说过,怜香惜玉是男人的天性,但也不能太过矫揉造作,否则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并未一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适当的垂下头做着一副怕他不太敢和他说话的模样。
他若真的可怜你,自然会收敛威厉。
“方才在…在山里,路太黑没有看清楚,所以不小心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滚下小山坡时受了伤,不是他们伤的我。”
贺卿舟仔细端详着她垂着眸的脸,单纯可怜两个字已经无法准确形容的了她。
方才虽听嬷嬷说她是住在山里的一个孤女,可瞧她仙姿玉色说是京中的名门贵女都是不夸张不逊色的。可怜的人自然会引人同情,可长得好看的可怜人更叫人怜惜,别说男子,只看连周嬷嬷都为她拭泪便可知她究竟有多惹人心疼。
贺卿舟倒是淡然,目色依然正气。
“夜里行走为何不提灯?”他又问。
林豆蔻紧了紧身子,使劲儿忍着颤意不想叫人发现她害怕的在发抖,可偏偏强装镇静的样子最是我见犹怜。
“我…我今日采完药已经黄昏时分,我…我没回家就直接朝这儿来了。”
“为何不回家?”贺卿舟接着追问,觉得颇有蹊跷。
既知已是黄昏时分更应该回家去才是,明日白日里再过来也是差不多的,真就急成这样?夜路太黑,一个不慎就会出意外,出了事的后果是这么一箩筐的辛苦钱能够赔的回来的?
而林豆蔻竟将头埋的更低,看不见她的面色,只能看见大颗大颗坠落在地上的眼泪。
见此,贺卿舟轻易不可见的勾了下眉头。
“我……不敢回去。”
听见林豆蔻战战兢兢说了这一句后,他眉目间的内疚之色也更重了些。
俨然是问到了她的伤心事,她只浅浅提起就难过的落泪,何必再追问,她一个人摸着黑大老远的到这儿来,受了伤还被当成刺客已经够害怕了。
她孤零零的跪在地上,单薄的风一吹就会散似的。
贺卿舟落下眼睫,轻轻叹了一气道:“你跟周嬷嬷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夜深了路上不安全,明日一早再走,但皇陵重地不允许外人过夜,过会跟孤……跟我回去。”
林豆蔻闻言抬头,水盈盈的眼睛透着诧异。
“还愣着做什么,快谢谢殿下。”周嬷嬷提醒她道。
她看了看周嬷嬷,又回眸落在贺卿舟身上,怯怯出声:“豆蔻谢殿下明鉴。”
说完悄悄松了口气,好像是终于安心不再被当成是刺客。
“快,快起来跟我走吧。”
周嬷嬷上了前来扶起她,又提上那只背篓带着她退下。
林豆蔻怕败好感,低着头再也没有多看,只规规矩矩看着很乖顺的跟着周嬷嬷离开。
身后,贺卿舟也很快就收回目光,神色如常的又转身回到了香案前去,方才的小插曲仿佛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确认自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贺卿舟那边的视线里,林豆蔻这才收起楚楚可怜的脸色,虽仍低着头,但那双还噙着泪水未干的眼睛却逐渐幽深不见底起来。
“都是命,早不来晚不来,你偏偏在今夜祭祀的时候来。”
周嬷嬷走在前头,依旧帮她提着背篓。
“是呀,要不是嬷嬷帮我说话,我可能都没命了。”林豆蔻话虽这样说,可她的表情却不如她的话一样的心有余悸。
确实都是命,前日去采药的时候遇见巡山的士兵。
那两个士兵的军袍都是她之前没见过的,因为害怕便躲了起来,正好听见那两人的对话。
说是,太子来了。
她当时便眼睛一亮,说到太子,她本能的就想到那远在上京城的林家,她那个当朝太傅的父亲林久桓,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林葭茹。
一个,是太子的老师。
另一个,梦想着嫁给太子。
不过那两个士兵也说了,太子如今已经被废了,这才发配他到了这里来守皇陵。
但,他们又说了。
最多不过三个月,太子就能重回上京城。
上京城,那是富贵地。
林豆蔻长这么大也才只三年前和母亲去过一次上京城,回来之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
她还记得林久桓当时那个嘴脸,竟然怀疑她是个野种,是母亲和别的男人苟且生下来的,反正就是不肯认她。
还有那个妹妹林葭茹,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五。
林豆蔻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当时那样小小年纪的林葭茹为何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她说:林豆蔻可以留在林家,但得先划花她的脸。
“来,进来吧。”
周嬷嬷的话打断了林豆蔻的思绪,左右一瞧,跟着进了偏殿。
这皇陵就像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宫殿,守皇陵的宫女都要住在里面,一辈子老死了也不能离开。
周嬷嬷已经在这儿守了二十多个年头了!
“过来,走近些。”周嬷嬷在殿内点了灯,招手让林豆蔻过去。
林豆蔻听话的过去,乖巧的站在烛火前。
“可怜见儿的,伤口竟然这么长。”周嬷嬷仔细看过她胸前的伤后,转身就要去拿药。
林豆蔻却拉住了她,目色郑重对她道:“嬷嬷,今日真的谢谢你。”
“你这孩子……”嬷嬷沉沉叹了气,抚了抚她的脸颊,“你都快半个月没来了吧,真是不凑巧,太子也是半个月前来的这儿,不对,现在不能叫他太子了,该叫他三皇子。他虽每日都来但并不长留,上过香就会离开,但今日正是祭祀先祖的好日子,夜里还得要好一阵才能结束呢,偏他待的时间最长的时候,你撞上他了。”
是啊。
林豆蔻心里暗暗的想着,就是那日偷听到了说太子今夜会在皇陵行祭祀仪式,她才特意挑着时间来的。
“不过你也幸运,太子向来仁厚,只要弄清楚了就不会为难你。”
是呀,他是仁厚。
方才,林豆蔻已经试探出来了。
林豆蔻眼皮一抽,心道这么心急呀,来的可真是快。
“姑娘可要见,若是不见的话,奴婢便差人去转告,早晨殿下走时特意说了让姑娘好好休息, 不许叫人来打搅的。”
林豆蔻起了身,体贴回道:“既然与殿下有交情怎么不见,传出去说我没有礼数还丢了殿下的面子。桌上东西都撤了吧,我也进去换身好见客的衣服,清莲你将人带进来吧。”
“好,奴婢这就去。”
说罢,清莲便转身去招呼人撤去桌上的膳食,继而去前厅准备将林葭茹请进来。
林豆蔻进了内间,却并不着急去换衣服。
她站在梳妆台的铜镜前,仔细看着镜中的脸,那抹渗人的笑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林葭茹啊林葭茹,她可真是恋惨了贺卿舟吧。
昨日刚回来,她今日就急着上门来了,意图实在明显,怎么,她这是要上门赶人还是宣示她不存在的主权?
这上京城肯定并非她一人心恋贺卿舟,即便想会一会贺卿舟从外头带来的人,可这也太快了,一般有身份的人家,哪家的小姐都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多少有失礼数,就算是办个花会诗会什么的将人请去,也不至于急在此时,好歹等人落了脚好好歇上些时日再说,免得叫人说闲话。
林葭茹自诩父亲是太子的恩师,便觉得将来这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了?
还没嫁进门呢,就想着上门来教训了。
反正,林豆蔻可不信凭林葭茹那般心肠的人上门来会有什么好话要说。
若是在发现她这心上人带过来的人是她林豆蔻……
真是有趣呀!
“姑娘,林千金到了。”
清莲将人带进门的时候,林豆蔻才刚上好妆。
“知道了,请林千金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好。”
清莲带着林葭茹落座,回头又接过身后的侍女奉上来的茶放置在林葭茹身侧的桌台上。
“她在里面做什么?”林葭茹问。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绣彩蝶的衣裳,蝴蝶栩栩如生衬得她越发娇俏,一举一动间,身上的蝴蝶也活了起来跟着飞舞似的。
“回林小姐,姑娘在里头换衣服呢。”
闻言,林葭茹目露不屑伸手端过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原本该是很俏丽的面容,偏就是被那一个不善的眼神给毁了,平白增添几分恶相却不自知。
她只心道,山野村姑就是山野村姑,不管穿什么华丽的衣服都是没用的,气质上不可能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就可以扭转的,她就不信,自己堂堂太傅之女还真能输给一个村姑。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带那样一个野女人回来。
一定是那野女人使了什么野手段,逼迫了太子哥哥不得不带她回来。
“怎么还没好?”她又将茶杯放了回去,往内间瞧了瞧后再问说:“她叫什么名字?”
“说到这个,还真是凑巧了,我们姑娘同林千金一样,也姓林呢,她……”
“清莲。”内间的林豆蔻突然出了声,吩咐清莲说:“你带人去备一些瓜果点心来,切莫怠慢了林千金。”
“是,奴婢明白。”
隔着内间屏风,林豆蔻看见清莲转身离开,又打眼去瞧背着身坐着的林葭茹,看清她的服饰后才转身回去打开了衣柜柜门。她记得昨夜沐浴后收拾衣柜的时候,也见着了一件同样淡粉色的衣裳,上面还绣着繁花陪蝴蝶,和林葭茹那件很像。
他会去的。
林豆蔻转了身,眸色坚决就是认定了贺卿舟会亲自去抓她。
如果当时他没有开口说将她带回来,那她也就不会这般笃定,他经过再三思索从而信任了的人突然又摇身一变辜负了他的信任,他会介意的。
因为他仁厚,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今夜来这儿之前,她对贺卿舟也是丝毫不了解的,只依稀听母亲说起过,说那太子如何清风霁月,如何怀瑾握瑜、礼贤下士,宛如云中白鹤高洁无暇,说若她那个妹妹林葭茹真的能嫁给太子,那到底是多大的福气。
其实母亲也没见过太子,只是太关注林家的事便难免对他们有关的人也多上心了些。
原本林豆蔻也是怕的,怕太子不品行不端或是骄奢淫逸,那样的人贪色又薄情,即便她成功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怕是也不会在三个月后要走时带上她,反而嫌她成为负累。
适才在皇陵时,他刻意错过眼不看她被划开的胸口,只那一个行为便已让她心里有了底。
何况他在知道她不是刺客后,没有立即让她走,而是念夜路太黑不安全,让她过了夜再回去,还专门让人带她去处理伤口。
不枉她自残躯体去试探,果然是没赌错。
……
林豆蔻坐在房里想了许久,见时机差不多便出了门。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看见围墙那头有扇栅栏门,外面没有看守的人,只先前进门的大门口留着几人。
但她更知道,皇子住所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疏漏。
真正的守卫,怕都是隐在暗处呢。
栅栏门外,是一块儿小花圃,穿过之后就轻松溜了出去。
她左瞧右看,做出格外谨慎的模样。
果不其然,屋檐最上方就藏着一个暗卫,从她开门出去时便注意到了她,她偷偷摸摸神色可疑的样子更是叫人警觉,那暗卫侧过脸不知对谁点了下头,随即便翻身下去了。
他去了贺卿舟门前,禀报了事实。
贺卿舟开了门,头上的发冠已经卸了下来,两边的头发只用一根长长的银色发带束着,随着发丝瀑布一样的垂在身后,尽显悠然的韵味。
“殿下,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直接将其捉拿,而是派人悄悄的跟着看她要去哪儿,是否有同伙或是窝点,届时一并拿下。”
贺卿舟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回想方才林豆蔻跪在他面前的模样。
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全是装的?
可为何连周嬷嬷也为她作保,还有刘统领,那都是皇家军队,却也在林豆蔻方才离开后为她说了话。
三年。
她若当真别有用心,能装上三年也算她有定力。
亏他竟为她起了恻隐之心,觉得她可怜。
又或是,她其实另有隐衷?
贺卿舟想的越多,脑子里那双泪眼盈盈的眼睛便越是清晰。
“去看看。”他说着已经迈出了步子。
说不定是冤枉她了呢,总得探个究竟才能确保。
*
林豆蔻踩在温泉前的水草路上,渗出来的温泉水浸的草地湿湿的,带着暖流。
她的手里抱着一捆沿路捡的干柴火,到泉边的石滩后又将其放下。
月亮正当头悬挂着,她仰着头在心里祈祷,祈求月神让她再赌赢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要去上京城为母亲报仇。
她脱了鞋子解了腰带下了水,一步一步走入温泉中。
山里的夜风凉凉的吹着,配着脚下暖暖的温泉果然是舒适。
泉水浮着暖气,面上还飘着一层白雾,熬煮多时的汤水似的,往下有几道出口,流出去的泉水散了热气就失了白气变成清澈的水流。
入了泉,林豆蔻才缓缓脱去身上的衣服,不时便露出光滑的肩头。
追来的人脚步也很快,快到石滩前时被跟踪林豆蔻的暗卫拦住。
“殿下,她…她在……”
那暗卫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说自己跟踪别人偷看见了洗澡的事。
贺卿舟拧了眉,少见自己身边的暗卫会有这样奇怪的脸色,心中越发疑惑,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急促。
他穿着一身银白的衣服,与他身后漆黑的林子形成强烈的对比,月光照着他身上银面的缎子还为他镀了一层反光的光晕,瞧着格外的明显。
林豆蔻一眼就看到他了。
“啊!”她抱着臂,明知故问的惊叫着,“谁呀,别过来!”
贺卿舟蓦然怔住,团团白气中的林豆蔻像只受了惊的精灵,也惊住了他。
他僵硬着转过身子,抬手示意跟着的暗卫都退的远一些。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锁着眉目抬脚撤离。
窥视女子沐浴,非君子所为。
正准备当没来过一般的隐入林子,身后却又响起一声仓惶叫声。
“我的衣服!”
林豆蔻的衣服顺着流出的泉水飘走,越来越远已然抓不到。
当然,刚刚也是她故意松手的。
林子前的贺卿舟想要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但又怕冒犯了林豆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纠结犹豫攥拳做不出反应,直至听着更严重的喊声传来,貌似是她溺水的声音。
他咬牙回头,果然见水面上已经没了林豆蔻的身影。
很快,她又浮了出来,在水波荡漾下宛如摇曳的水仙花。
贺卿舟不知不自觉松了攥紧的拳头,打眼看去,飘在水面的衣服随着流水消失了最后的影子。
想必,她是追衣服追的急了,这才在水里跌了一跤。
他缓缓沉下气,心中歉意不止。
等他追去时,那件衣服已经不见了踪迹,再往前便是断崖,衣服应该是随着流水落入悬崖下去了。
他再次握拳,心中升起对自己的愤意。
她那样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他方才怎么会那般怀疑她!
独自走夜路都会受伤的人还怕她会去盗墓不成,她若会,这三年间里早就已经去做了。
果然是冤枉了她的。
一定是他近来连遇大事致使脑子都不清楚了。
他慢慢转身,错开目光走回到泉边。
“三…三皇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豆蔻的声音听着都快哭出来了。
闻此,贺卿舟的歉意更甚。
他别开眼侧着身还是没去看她,只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想来应该是够她遮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