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沈枝熹宋涟舟出自古代言情《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作者“深林的鹿”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你让开!”唐舟的声音明显压着怒气,不管大夫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公子,你不可……”“别逼我动手。”唐舟面色苍白,却坚持要起身。“公子……”眼看唐舟就要发作,屋下的沈枝熹亲眼确认了他的眼睛确实没有好,这才出声喊了他,“夫君,你听大夫的话。”听见她的声音,唐舟这才冷静一些。......
《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全章节》精彩片段
“对呀,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我在害怕什么?事情还没办成,我跑什么,大不了灌他一杯酒让他动弹不了,蒙住他的眼睛将他囚起来。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弃了他再重新去找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谁能有唐舟的样貌?
她如今也只能接受的了唐舟,稍微想象一下和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卿卿我我,她就不舒服。
唐舟是第一个,也只能是她最后一个男人了。
外头那些个男的,看见就烦。
“你去…”沈枝熹转眼就想好了对策,平静地嘱咐鸳鸯道:“告诉大夫,若唐舟的眼睛真的恢复了,让他无论是下药还是用针都得想尽办法让唐舟无法下床,只要不伤他身体就好。”
至于大夫的口风,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不敢出去乱说。
这么多年跟着娘亲处理生意上的事,总得练就出一些手腕。
她的决绝让鸳鸯害怕,却同时也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点着头便下了马车去办事。不多时,又极速跑了回来,喘着大气撩开车帘子。
“小姐,唐舟醒了,但是……”
她像是喜极,激动的话也说不清楚,沈枝熹揪着手指等她缓过气来继续说。
“但是,唐舟的眼睛又瞎了!”
“真的?”沈枝熹何尝不惊喜,前倾着身子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小姐,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好醒过来,他都看不见床前的大夫警惕的差点动手,我到了床前问他,他也是听到我的声音才确定是我的。大夫说,他因为撞击而短暂的冲散了脑中的血块,这才突然恢复了一下,但被冲散的血块很快又回流堵了回去又再压迫到连接眼睛的穴位,所以……所以他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沈枝熹进屋的时候,听见唐舟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似是要下床,大夫正在费力稳住他。
“公子,你躺好了切莫乱动,你眼下定觉得头晕难受那是因为脑中血块堵塞的缘故,你理应好好躺着休息才是,若是乱动会加重血块堵塞的情况,保不齐下次想要恢复眼睛会更加的困难。”
“你让开!”
唐舟的声音明显压着怒气,不管大夫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公子,你不可……”
“别逼我动手。”唐舟面色苍白,却坚持要起身。
“公子……”
眼看唐舟就要发作,屋下的沈枝熹亲眼确认了他的眼睛确实没有好,这才出声喊了他,“夫君,你听大夫的话。”
听见她的声音,唐舟这才冷静一些。
沈枝熹侧过头看了鸳鸯一眼,鸳鸯立马意会上了台阶准备去请大夫离开。
“夫君,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下醒了还不好好躺着休息,你闹些什么,嫌我被吓的不够是不是?”
唐舟起身去迎沈枝熹,沈枝熹走近了又拉着他坐了下去。
她故作生气的语气,面对着唐舟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看着看着,竟不禁锁紧了眉目,因为她看见对面的唐舟红了眼睛。
他或许也怕被她发现他发红的眼眶,所以侧目垂眸不敢看她。
“夫君,头还疼吗?”
这会儿再看唐舟,沈枝熹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冷硬了好几分。
先前他的眼睛突然恢复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提醒她,她和唐舟之间的结果是残酷的,也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能退却也不能沉沦。
唐舟不过只是一个助她怀上孩子的工具,她也得再加快些进度。
沈枝熹满意了,笑着站起来。
“原本想着让你擦擦身子的,不过大夫也说过你现在身子虚,不宜常碰水免得湿气入体影响伤情。反正现在这天气还算舒服,没流什么汗,不脏。”
“好,听你的。”
唐舟察觉她起了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的顺从,实在让沈枝熹身心愉悦,希望那个时候……他也能如此顺从就好。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叫我呀。”
唐舟往外走了一步,微微点头答了个“好”字。
出了屋,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唐舟这才又低头看向桌上那盆铃兰花的位置,虽说是看不见,可他也盯着看了好久,最后又坐了下去再次伸手摸向铃兰花。
这一回,他抚弄花瓣的动作更加的仔细。
就是,明明沈枝熹已经离开了房间,可他的耳边却依然不断的回响着她的声音。
“百转千回,只为遇见你。”
若不是知道铃兰姑娘不是那个意思,他还以为她是借花之名在向他表达暧昧呢。如果是今夜之前,他会觉得她在装傻,但现在……那么诚挚、不求回报付出的人怎么会装糊涂?
收了手,又抬起一直搭在膝盖上的右手。
那手心里,躺着一颗糖豆。
剥开糖纸送入嘴边正要吞下,一闻,怎么好像也是铃兰花香味的?
愣住半晌,他又将糖豆用油纸包了回去。
接着,再将它紧握在手心里。
*
刚回到自己屋内,鸳鸯就来告诉沈枝熹说洗澡水备好了,正好可以去沐浴。
带上换洗的衣服去了小浴屋,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
“小姐,唐舟公子怎么样了,他听到咱们在厨房里说的话,有什么反应吗?”
鸳鸯的话,让她回神。
她站在浴桶前脱下衣服,被搀着坐了进去。
“他自然是上钩了的,我说过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只是,这一计是成了,也该紧接着进行下一步了。如今他对我还只是感激以及夹杂些愧疚,可这终究还是不够的。”
她一面说,一面往后仰。
鸳鸯捏着一只瓶子过来,将沐浴的精油倒入浴桶又问:“那小姐想到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下一步……”
沈枝熹细细呢喃,转动脑筋,越想眼睛越亮。
“小姐你笑什么?”
“我笑唐舟要掉进我的盘丝洞了。”
沈枝熹侧目看着鸳鸯,神神秘秘道:“接下来这一计得找崔妈妈帮忙,她是娘亲生前最贴心的人,也是我如今除你之外最信任的人,有她帮忙定能事半功倍。这个唐舟,我非拿下他不可。”
“小姐准备要让崔妈妈干什么?”
“要她帮忙演一场戏。”
“戏?什么戏呀?”
“自然是演给唐舟的戏。”
……
翌日,唐舟倒是起的很早。
他今日的状态比第一天时,明显好了许多。
吃过早饭,沈枝熹便准备要出门,她端了只小炉子到唐舟的屋里,炉里放着炭火,上面是一只小砂锅,里面是唐舟的午饭。
“你不必去管它的,炭火不会一直燃着会自己灭掉,但也能撑一段时间,大约到中午,砂锅里的粥还是热的。边上放了块毛巾,碗筷勺子也都有,你碰砂锅的时候用毛巾垫着,别烫着手。”
“我会小心的。”
唐舟坐在桌前冲她点头,说完却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舟,你千万不要跟我见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唐舟沉了沉气,决定不再犹豫。
“铃兰。”昨夜他答应了不再姑娘姑娘的叫她,今天便认真履行了,“我很感激你和你妹妹救了我,但我不想因为我而改变你们的生活习惯,不想过多成为你们的负担。所以,你们不必因为我而特意提前收摊赶回来,你们自己的生计才是最要紧的。”
话落,却半晌没听见沈枝熹回话。
许久后,她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其实我……我昨夜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才回来早的,还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唐舟稍稍锁眉,听出她的为难,“发生什么事了?”
沈枝熹见他上钩,继续哄骗着演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应付的,你别担心。”
她越是这么说,唐舟就越是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越是张口说能应付,那便越是代表那件事一定让她压力很大。
“刚才你还跟我说让我不要见外,可现在你自己却遮掩起来了。”
“我……”
沈枝熹被堵的哑口的模样,实则脸上乐开了花。
“铃兰。”唐舟郑重的喊她名字。
她眼一跳,只觉这个普通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莫名变得好听许多。
“我眼睛看不见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起码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他说的认真,认真的仿佛他真的有办法能替她解决一切麻烦似的。
“不行。”沈枝熹却满口拒绝,严词道:“这个事情,你帮不了我。”
如此,唐舟自然更加好奇。
“你这么确定?”他沉着脸反问。
沈枝熹叹了气,稍稍松口道:“不过是我家一个亲戚的事,我自己解决就行,她还能吃了我不成?算了,我要出发了。现在这个砂锅烫的很,你千万不要碰。”
她站起来,低头看着他又嘱咐一遍。
“记住了,不要碰砂锅,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唐舟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他还惦记着沈枝熹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的事情,心里总是担心的。她事情那么多,甚至还有麻烦烦心的事,却同时还要分心照顾他一个伤者。
因此,他心里难免会有负罪感。
可听着声音,她已经走远,再想追问也问不到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用。
*
在马车里的时候,沈枝熹就已经换了衣服。
回到沈府,立即找了崔妈妈过来。
“我的祖宗!”还没进门,崔妈妈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这都几日没在家住了,我寻思着你母亲的忌日也还早着呢,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住到竹林小屋去了?”
崔妈妈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子却十分苗条且格外硬朗。
沈枝熹时常有些怕她,因为在这个府里,除了已故的母亲,只有崔妈妈敢骂她教训她,却不是恶仆欺主,就是操心的长辈教训不听话的子女那种。
“崔妈妈你别着急,听我好好给你说,咱们府里很快就要有个大胖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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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唐舟咽的有点急,这才被呛到。
沈枝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拍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但他胸前有伤还因为他咳嗽扯到伤处,又冒出了血。
“唐公子……”
唐舟一面咳,一面摇头示意没事。
许久才缓缓停了下来,面颊因为咳嗽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脖颈处去,看的沈枝熹眼皮子乱跳不止。
实在是他发红的肤色,红的太诱人。
明知他伤的很重,脸色精神都不是很好,正常人都不会对这样的伤者生邪念,可不知道怎么,唐舟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是吐血的模样也能将人勾的心痒,他就是个妖孽,妖的让沈枝熹都觉得自己格外猥琐。
“是药太苦了对不对,唐公子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糖豆,喝完药就赶紧吃一粒糖豆缓一缓。不过,药还是得全部喝完才行的,好在这药只一日喝一次就可以。”
她放缓语气,温柔地哄小孩一般。
唐舟闻言,眉间一动似夹着些生硬的不好意思。
喝完药,沈枝熹果然往他手里塞了一颗油纸包着的糖。
他却只是捏在手心里,没有去吃。
沈枝熹将药碗放到桌上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药瓶子。
“唐公子,我……”她故作害羞地语气。
唐舟抬了眼皮,发亮的眼睛转向她的位置等着她继续说。
顿了片刻,她才继续开口。
“我…我帮你……帮你上药吧,你应该不方便,背…背上也有伤呢。昨晚是我疏忽了,只给你打了热水擦身子,忘了你……也不知道昨夜你上过药没有。”
唐舟转了转眼眸,答说:“上过药了。”
昨夜和她送来的衣服放在一起的,是抹刀伤的药膏。他虽然看不见,但也摸索着上过药,却也的确是有许多地方抹不到。
“我…我……”
沈枝熹结结巴巴,很是害羞。
唐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愿意丢下男女有别的规矩替他上药,他怎么好婆婆妈妈的辜负她一片好意。再细想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再一味的拒绝,显得他疑心重,狼心狗肺似的。
“那…麻烦铃兰姑娘了。”
他应的也没那么利索,毕竟他也从未再任何女子面前袒露过身躯。
包括,解腰带的动作也是迟疑的。
可再纠结,也总有腰带脱落的时候。
沈枝熹就站在他跟前,看着被他解开的腰带缓缓落下,衣衫逐渐松开的同时,她唇边的笑也愈发的浓,心跳的极快,莫名的激动,恨不得上手替他撕开衣服。
可她得矜持,装的矜持。
在唐舟拉开衣裳的时候,她还得装成害羞的样子,侧过身去。
半晌,两人皆是无言。
“好…好了吗?”最后,还是沈枝熹发着颤问他。
“嗯。”他轻声地应,微微抬头,“可以了。”
“…好,好。”
答了好,沈枝熹却仍是迟迟不敢回身。
唐舟似也感觉到了,因此建议道:“铃兰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没事,你……”
她一急,猛地转身,但看见他赤裸的上身时,又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又羞又怕的转了身甚至跑了两步退开,不敢靠近。
她的反应,也让唐舟不知所措。
他抓了身下的衣服,本能便要再穿上,却听沈枝熹抱歉的声音响起说:“对、对不起,我没有、没有看过男人的……所以、所以……我不是嫌恶你的意思。”
“我知道。”
唐舟揪紧衣服,眼皮跳动坚持再道:“铃兰姑娘把药膏留下就好。”
沈枝熹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身。
“有些伤处你可能抹不到,不上药,伤好的慢,我也不想再看你吐血。”
说着,步步靠近。
再次停驻在他身前时,两人莫名都有些紧张,迟迟没有动作,自然沈枝熹的紧张全是伪装出来的,可她也当真装的很好,加上唐舟眼睛看不见,便也信的更深。
“铃兰姑娘……”
“我、我这就替你擦药。”
虽是结巴犹豫的语气,可沈枝熹的脸上却暗藏着笑意,那双压着忍耐的眼睛就像是狩猎前盯着猎物的野兽,即将要将瞄准的猎物生吞一般。
她打开药瓶的木塞,稍稍俯下身。
乳白色的药膏团在她的指尖,慢慢伸手过去抵在唐舟胸前的刀伤处。
他呼吸一凝,她便受惊似的缩了缩手。
“疼…疼吗?”
他摇头,盖下眼帘,“没有,不疼。”
周遭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开始变得诡魅,没到暧昧那一步却偏偏又总觉得不清不白,特别是沈枝熹看他的眼神,要融化了他似的。
她的手再次抵上他的伤处,轻轻一抹将药膏留在上面。
接着,用指腹压在药膏上,一圈一圈的打转涂开,滑过每一寸伤红的皮肉。不够了,她便再重新从白瓷瓶里倒出来一些,虽是药膏却也挺稀的,稍微不注意,在她抬眸看他的瞬间就从指尖滴落了下去,落在他腹上的肚脐。
那处更是敏感,冰冷的湿意让他绷了身。
“对不起。”
这次,倒真不是她故意的。
等她用手指将那一块药膏勾了回来,这才发觉出不对,缩回的手顿在半空进退不是。
最不对的,是唐舟的脸色。
他的脸竟然红了,不是受了伤因为疼而发的红,是因为害羞的双颊粉红,最红的是他的耳根。他深深垂着眸,不肯抬眼半分,许是碍于面子怕被发现。
沈枝熹微笑看着他,真的觉得很有趣。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的纯情。
虽然她也没有和男人有过亲密的接触,却也不像他这般纯情。不过纯情好呀,说明他从前不曾有过女人,还是干干净净的。
“我…我接着给你上药吧。”
她淡定收回手,又忍不住再瞥了一眼他肌肉分明的腹部。
没有一丝丝的赘肉,练的很好看。
“麻烦铃兰姑娘了。”唐舟还是垂着眼,明知看不见也不敢看她。
她含笑,一一擦过他身上的伤处,从前到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涂完后,将木塞塞回瓶子口,旋即再俯身对着他背上还湿着的药膏轻轻吹气。
唐舟吸了口气,立即坐的板正。
擦后背的伤时,为了方便她所以是侧着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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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子时,沈枝熹才动身回竹林小屋。
这么夜,便是城里都没再有行人,何况是山中,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全是漆黑的,夜莺鸣叫不止,叫的人心慌慌,就是驾车的车夫也有些胆寒。
马车内,鸳鸯紧挨着沈枝熹缩成一团,车帘子偶尔被夜风吹起来都会吓她一跳。
唯独沈枝熹,不动如山比谁都冷静。
她闭着眼睛假寐,马车行进中难免摇晃,却丝毫乱不了她。
“小姐,你真的不怕吗?”
“走夜路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得知秦沐背叛她的那晚,她独自在娘亲的坟前坐了一夜,什么鬼也没有碰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心。
丑时,终才回到林中小屋。
夜里不好走,也怕驾车离去的动静会惹唐舟怀疑,因此让车夫在马车内将就一晚,左右车夫也是沈府家生的奴才,口风自是严谨。
嘱咐过后,沈枝熹就进了院子。
如昨夜一般,几间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模样,远看唐舟那屋,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他没再像昨夜那样等在窗口,想来身子撑不住已经睡下了。
“唐舟公子应该已经歇了吧?”鸳鸯也这么觉得。
“嗯。”沈枝熹站在他的窗下,看了两眼便要回身,“让他歇息吧,这么晚了不必打扰他。”
往回走,迈步走上对门台阶。
刚要推门,身后竟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一顿并回头去瞧,瞧见唐舟跨出门槛,他身上的衣服包括发丝都是齐齐整整的,不像是睡过的样子。月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莫名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唐舟公子,这都已经丑时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鸳鸯讶异地问他。
“丑时……”
他细声呢喃,眉头紧跟着拧了起来,又重复一遍,“原来已经丑时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对时辰也是模糊的。
“是啊。”沈枝熹也接了话,问说:“是不是没吃晚饭肚子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些吃的,今日的药也没有喝,既然你没睡,那就正好再等等,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果断走下台阶往厨房那边去。
“铃兰。”
唐舟喊她,她却像是听不见。
“没事的唐舟公子,我去帮忙,吃食很快就好了,你回屋里去等一等。”
鸳鸯追着沈枝熹过去,留唐舟一人站在门口眉目拧的极深。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尤其是沈枝熹说话的语气和往日格外的不同,听着好似非常失落。今早她们出发的很早,晚上即便回来晚也不至于到丑时才回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食香和药香从厨房飘出来,直飘进唐舟的屋内。
他低头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糖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回神,听见沈枝熹的脚步声这才倏然收手,紧紧将糖豆藏在手心。
“唐舟,我煮了一碗面。”
沈枝熹手里的面还真是她亲手煮的,是娘亲教她的,只不过吃过她亲手做的面的人没几个,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娘亲,连秦沐也没有机会。
也不知怎么的,今夜突然想做一碗面。
许是心情好,亲眼看着背叛自己的秦沐被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她高兴。
可说是高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当然,这是她演的戏。
“你吃吧。”她放下碗,点上烛火,话落便要走。
“铃兰。”唐舟叫住她。
她转头,看他问:“怎么了?”
“你怎么了?”唐舟反问她,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前几天她和他说话时,话语总是轻松热切的,可今夜听着她的语气,极不自然。
“我没事,你吃吧,我一会儿来收碗。”
“可我听你说话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见他又上钩,沈枝熹挑起眼皮,却压下情绪不让自己内心的雀跃暴露。
“你想多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铃兰姑娘。”
“我真的没事,你快点吃吧,一会儿还要喝药,喝完药赶快睡觉。”
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唐舟急得起身弄倒了身后的竹编凳子,嘴上又道:“看来,明日我还是告辞吧,我很感激你们姐妹的照顾却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拖累她们不说,连她们出了事也帮不上忙。
“唐舟,你何必如此?”沈枝熹刻意拔高了音量,做着焦急的样子。
唐舟朝她去了两步,拧着眉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没有!”
沈枝熹还是不肯说,她就是要让唐舟着急,他越急,这出戏的张力才能越强越好看。
“你别再问我了,没有的事你要我告诉你什么。你还是赶紧吃面吧,你伤的那么重不好好休息是好不了的。”
她往回走,去端桌子上的那碗面。
本是要递给唐舟的,却一个没拿稳将面给打翻在了地上。
瓷碗碎裂伴着她的惊呼声响起,唐舟跟着心一紧。
“没事没事,我收拾了就好。”沈枝熹蹲了下去,嘴上还在安慰唐舟。
而这一刻,唐舟心里的不安也被拉至顶峰。
若非是她的情绪和状态都极度不好,怎么会好端端的打翻了碗?
他寻着声音在沈枝熹身边蹲下,伸了手要去拉她,担心她状态不好会弄伤手,却才一碰到她就听见她“嘶”的一声呼着痛,立时一怔。
“你刮到手了?”他紧张,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触碰才导致她被瓷片划伤,“对不起。”
“没有,我没有刮到手,不是因为这个……”
唐舟立马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再问:“你受了别的伤?”
听他这么问,她却又再支支吾吾的否认起来,“不、不是,我没受伤。”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较长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出声。
唐舟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刚才听见的呼痛声,分明那么清楚,她却还是矢口否认。无奈他这双瞎了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重沉了沉气息。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方才态度不好。”
末了,他又道歉。
“铃兰见到唐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并非林中鸟,而是翱翔天际的大鹏。只不过我却不想也做不了北海中的鲲鱼,能看着公子再生羽翼便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和点化,让我知道原来我一个山野村姑也是个有点用的人,这便足够。”
话落,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怀中唐舟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如同他此时摇摇颤动的心。
沈枝熹这话,说的实在诚恳,便是她自己听着都是感动的。
不说的感动些,怎么拿的下他?
她抽出手帕去擦拭他唇上的血迹,不知他是已经卸了防备还是没有力气去躲,这回没有再抗拒她的触碰,只是帕子擦过之后反而将他的唇口擦的更红,如同鲜红的花瓣一般,看的沈枝熹眼神变得炙热。
下面微微敞开的领口,隐隐约约的壮硕之躯更是迷人。
那两道一深一浅渗血的刀伤,丝毫不影响美感,甚至更加诱人为之心伤心疼。
拇指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的唇时,两人皆是一怔。
沈枝熹装作羞臊的缩回手,口中说着抱歉,眼睛却是盯着他的双唇不动,而他眼皮滚动,睫毛晃动带着些拘束,那种克制的、欲言又止的娇涩,让沈枝熹心中想要得到他的欲望达到顶峰。
他没作回应,而是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由于身子实在虚的厉害,光是坐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似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扶着胸口喘着大气,额间的虚汗密密麻麻的。
“那唐公子再撑一撑,床就在前面两步远的距离,我扶你过去?”
唐舟侧目冲她点了头,虚声答了个“好”。
短短两步路,不仅耗光了宋涟舟的力气,沈枝熹亦是觉得疲累,最后扶着他在床上坐下时,身子一坠,下巴磕上他的额头,他亦是没有防备,想躲却因为身上无力又因她的重量往下压,导致他不自主往后倒。
眼看就要吻上他的唇,沈枝熹急急抬手,手心压上他的唇。
这样,她亲到的便是自己的手背。
不是她不想亲他,而是怕会惹他猜忌,从而让他产生反感。
“对、对不起。”
反应过来后,沈枝熹慌忙道歉并迅速从他身上站起来。
随即,逃似的跑出了门。
好像是很娇羞的样子,但出了门后,脸上的笑却是藏也藏不住。手心上,是被他嘴上的血迹印出的隐隐唇形,不那么完整却依然动人。
她笑得含蓄。
其实有的时候,没亲到反而比亲到了更加有效。
屋内。
唐舟恍惚了好久,半晌都没回神。
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听她的反应也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而她刻意捂上他的唇时为了避开……说实话,刚才有一瞬他是怀疑过,怀疑她是故意为之,假装不小心与他发生了亲密的肢体接触,以此勾引。
这样的手段和把戏,他从前也不是没见过。
可她终究是没有,反而为了避嫌用手阻挡,但尽管这样她仍然觉得冒犯,这才落荒而逃,是他错怪了。
良久,他才缓缓回神。
伸手抚上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
夜间。
“小姐你看,这个料子怎么样?”鸳鸯拿着一件透白的男式外衫问。
“嗯。”沈枝熹上手摸了摸,再道:“不算顶好的但也不差,反正再不好也是我们这样小村姑买不起的,这就足够了。”
说着,又伸向桌上的包裹里翻了翻,里头还有多件衣服。
“小姐,要为唐舟准备沐浴吗?”
“不用,现在身子太虚不方便,擦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好。”
“那……谁帮他擦洗呀?”
沈枝熹愣了下,想来唐舟应该也不会让她们靠近替他擦洗身子的,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衣服本身。
不多时,沈枝熹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唐舟的屋子。
手腕上挂着的,是方才装满衣服的包裹。
“唐公子,你放着不要动,我来收拾就好。”
进门时,唐舟在摸索着收拾桌上的碗筷,正是刚用完晚饭的时候。沈枝熹快步进去将脸盆放到洗漱架上,再放下包裹就回头去接了他手里的碗筷。
“铃兰姑娘,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能做的,总是麻烦二位姑娘来照顾,我心里……”
他好看的眼睛正对着她,但眼里却是一片看不见光的茫然。
烛光映照下,眸中似有星光流转。
沈枝熹一时晃了眼,心里不住的道:瞎的真好看。
“不要紧的唐公子,你又不是一辈子要人照顾,我妹妹进城的时候问过大夫了,说你眼睛看不见是因为脑部撞击有瘀血压迫导致的,等瘀血散了,眼睛也就好了。”
他转了转眼珠,看不出喜忧,只回了句,“原来如此。”
沈枝熹收回目光,摞好碗筷。
“唐公子,我打了盆热水过来给你擦擦身子,你胸前有好多血渍。衣服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我搀你过去吧,你换了衣服丢在地上就好,我回头再过来收拾。”
唐舟闻言,低声道谢。
沈枝熹笑而不语,满意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抗拒的态度。
“脸盆就在你面前,你试试水温。”
她隔着衣袖握上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下探,触到盆中水时,他缩了下手。
“是烫吗?”
“不。”他摇头,继而主动往下伸,将整个手掌都浸在水中,“正好,不烫。”
“那就好。”
沈枝熹松了手,接着转身去将包裹里的衣服拿出来摆放在床铺上。
“里衣外衣都准备好了,就在你身侧的床上,你伸手就能摸到。那我就先出去了,门窗我会替你关好,你小心一些慢慢来,有事的话喊一声就行。”
“多谢铃兰姑娘。”
“不用谢。”
沈枝熹去关了窗户,再端着碗筷出了门,鸳鸯正好经过便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正对着对门的窗户打开,倚着门窗若有所思。
对面的门窗虽是紧闭的,却能看到烛光倒映出的人影。
她方才对唐舟说的关于大夫的话的确是真的,大夫说他脑袋的瘀血若是能散开,失明的眼睛自然也就能恢复。
如此一来,倒是多了层不确定性。
那瘀血说不定哪天就散了,所以她得抓紧。
对门纸窗内的人影格外清晰,看动作,正在慢慢的脱下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