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优秀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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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原瑗
  • 更新:2024-03-09 20:25:00
  • 最新章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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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谢夔裴鹤语,也是实力派作者“原瑗”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人的夫人从上京来了朔方,在进门时,夏涵今已经对包间里的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优秀文集》精彩片段


夏涵今原本红着的眼眶,因为珍珠的这句话,倏然开始掉泪。

她自觉失态,忙不迭伸手摸了摸眼泪。等到手背上都沾染了湿漉漉的泪意时,她才恍然发觉按照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应当先拿出手帕。

“对,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夏涵今红着脸,磕磕巴巴说。

珍珠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刚才在包间里时,钟世远对鹤语介绍了一番这位都虞侯家中的独女。

军户家的闺女,从小舞刀弄枪的不在少数,而夏涵今就算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涵今茹古”是父母对她最初的期盼,不过后来,虽然没能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女,但是夏涵今的长枪,却是使得虎虎生风。即便是放在军中,也能被承认是个好苗子。

其实夏涵今上头还有个哥哥,只是在当年前朔方节度使被暗害时,在战场上牺牲。那时候还算是年幼的夏涵今,就拿着一根银枪,父亲还在前方战场,她穿着兄长的铠甲,守住了夏宅。

一个小姑娘,却让人知道了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奈何都虞侯一家都觉得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子,成日里舞刀弄枪的,又不能上战场,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做无用功吗?那次动乱后,夏家失了长子,更是将夏涵今当做眼珠子,说什么都不让她再继续学武,只让她在后宅之中,做做女红,练琴绣花,早些嫁人,过一辈子安生日子。

鹤语却有些佩服。

女子如何不能习武?如何不能保家卫国?更别说夏涵今在那般年纪,就已经能护卫一家老小的安宁,临危不乱,实在是有些女将军的风范。

鹤语都欣赏的人,作为她身边服侍的珍珠,自然也不会看轻夏涵今。

夏涵今合上了手中的锦盒,她虽不知道眼前的貌美婢女是什么人,但现在自己既然得了对方主子的赠送,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亲自道一声谢。

“请问姑娘,我能见见你家主子吗?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夏涵今脸色有些发红,她面对着的貌美的女子,总是有些底气不足。她知道自己的身形随了父亲,即便是跟灵州的男子相比,也不见得会矮一头,更别说在身材娇小纤细的女子跟前一站,完全就像是一座小山。她这模样,的确不是平日里男子喜欢的小家碧玉模样。

珍珠有些拿不准主意,就在这时候,从她们身后的包厢里,传来了鹤语的声音。

“进来吧。”

鹤语也想见见当年以稚女之身,挡住了外敌进入府宅的女子是何模样。

珍珠上前一步,推开了门,示意身边的夏涵今进去。

当钟世远也准备跟进去时,珍珠笑眯眯地就将他拦在了外面,“钟将军,殿下跟夏姑娘的对话,我想钟将军可能在门口守着更为合适一点,对吗?”

既然鹤语决定见一见夏涵今,那珍珠也没有必要再瞒着自家殿下的身份,随之改口。

夏涵今前一秒还沉浸在珍珠竟然将钟世远拦在了门外的震撼中,后一秒,就听见了对方话里的那句“殿下”。她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只是在遇见了像是春娘之流的格外会示弱的女子时,因为嘴笨总是处于下风,但心思却是通透的。

前几日她就有听说节度使大人的夫人从上京来了朔方,在进门时,夏涵今已经对包间里的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虽说鹤语很相信护卫,但这种事,却也是十九年来,头一回遭遇。当听见了外面兵刃相接的声音时,鹤语那张瓷白的小脸上,强撑着没有露出不安和紧张,只不过下唇已经紧抿成了一条线。这样子看起来,有几分脆弱的美感。

珍珠和玛瑙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婢女战战兢兢,却不忘记一左一右保护在鹤语身边。

“殿下,这,这怎么还没完啊?”也不知道耳边的打斗声持续了多久,当马车外面忽然被射来一支箭,差点直接嵌入内壁时,珍珠终于忍不住,哆嗦着抬头开口问。

鹤语现在也意识到了眼下她们遇见的贼匪不太一般。

公主府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般的匪徒,自是轻而易举。可眼下,外面的战况似乎变得越来越激烈,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让开。”鹤语的声音听上去还算是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拽着豆青色刻丝蝶纹云锦襦裙的手是有多紧,“我看看。”

这话一出,珍珠和玛瑙哪里还坐得住,立即伸手拦住了鹤语。

“殿下,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唐大人让殿下在马车内,想来现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若是外面的流矢伤了殿下可如何是好?”玛瑙跪地说。

鹤语沉默,也是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鹤语再也忍不住,趁此机会,一手推开了马车车窗,朝着外面看去。

在前方不远处,马蹄踏起浓尘,黄沙遮掩了来人的数量,但是在半空中,那面写着“谢”字的旗帜,格外显眼。

此地距离漠北管辖的最近一处城池,不过二十里路,来的人是援军。鹤语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了原位。

有了谢家军的加入,那群原本同公主府护卫打得难舍难分的贼匪,顿时四下溃散。

唐坚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鹤语马车五步远,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公主殿下。现在,他看着此刻出现在他们这一行人面前的谢家军,尤其是看清楚为首的身着黑衣面容冷肃的冷冽男子时,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很快翻身下马,冲着对方行礼。

“驸马。”唐坚开口。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鹤语,在听见唐坚这道声音时,倏然一愣。

能让唐坚叫做驸马的人,整个大邺,唯有谢夔。

所以,刚才那是谢夔亲自来了?

唐坚的这一声,更多的是在给马车里的鹤语传信。

谢夔也没想到今日出城,会遇见鹤语一行人。

京中早就传来了旨意,永乐公主一行人从上京赴漠北。谢夔早已命人收拾府邸,但没想到,他不过才收到旨意没几日,公主殿下竟然到了。

在谢夔身边的几个年轻将领,在听见眼前青衣护卫对自家节度使的称呼时,眉宇间皆是有些意外。

不过在看见这些人身后那长长一队马车时,不由了然。漠北不似上京和江南繁华,能出现这么长的车队的,实在很少。估计也是这样,鹤语一行人才会被人当做肥羊盯上。

谢夔翻身下马,那件圆领黑色窄袖胡服上的同色蹀躞,将一截劲腰束得紧紧的,看起来力量感和美感兼具。

“唐坚。”谢夔记得鹤语身边这人的名字,他那双狭长的漆黑如墨的双眼,扫过了面前这辆看起来华丽极了的马车,“公主在此?”

唐坚点头称是。

谢夔站在马车外,得知里面是他三年不曾谋面的妻子时,他面色看起来平和,冲着马车的方向抱剑行了军中礼,“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说完这话,谢夔也不等马车里的鹤语反应,便已转身,那只缠绕着皮质臂套的小臂朝着身后一圆脸男子一指,“钟世远,你带一队人,负责将公主殿下平安送至府邸,不得有误。”

他这话话音刚落时,人已经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随后长臂一挥,“其余人,跟我走。”

说完,刚才还在原地的乌泱泱的一群人,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滚滚黄沙,和被点名留下来的圆脸将领钟世远一队人马。

钟世远平日里在军中最是吃得开,他那张嘴说什么都有趣,性格又好,圆脸看着还很面善。但是此刻,钟世远看着不远处的马车,还有站在马车旁,面无表情的青衣护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哪怕他家节度使将他丢到境外的匈奴人堆里,也好过让他来面对这位上京来的小公主啊。

“臣朔方都知兵马使钟世远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今日受惊,请随臣先行入城,稍作歇息。”钟世远上前了一步,硬着头皮开口道。

同样有些不安的,还有马车里的珍珠和玛瑙。两人此刻大气也不敢出,刚才驸马也太过分,明知道马车里是殿下,不主动护送,让一个陌生的兵马使带着她们入城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驸马站在马车外,都不曾想过要见一见殿下。

这将殿下置于何地?

鹤语的确是有些生气的,她骄傲惯了,在京城里,谁见了她不像是见了香馍馍一般。从来都只有旁人主动过来跟她攀谈的份儿,何时有过像现在这样,被人无视?

但她又不是真的骄纵,即便是生气,也是对谢夔一人,而不会迁怒旁人。

“那就劳烦钟大人带路了。”鹤语开口。

钟世远松了一口气,他起身,朝着身后的一队人马打了手势,很快,穿着铠甲的谢家军,动作整齐地划分成了三路,其中一路人马由钟世远带领打头走在前方,剩余的两路,则是走在两侧护卫的外圈,朝着城中而去。

这座边陲小城名望城,此刻在城门口排了一列长队,守城的士兵在逐个检查入城的百姓。

钟世远带着鹤语这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时,吸引了不少视线。

在漠北谢夔管辖的地界,军中鲜少有人不认识钟世远。

守城的士兵在看见他时,抱拳行礼。

钟世远坐在马背上,手中还拿着长鞭,“放行。”

守城的士兵:“大人,节度使大人要求我们需要对每辆马车都要检查,不得有误。”

钟世远低头,咧嘴,“马车里这位是节度使夫人,你也要查?”他在说话这话时,陡然一挺身,脸上那抹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笑容也尽数消失,“开门放行。”

当鹤语的马车穿过城门口时,刚才那个守城的士兵脑子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才钟大人说了什么?

节度使夫人?

节度使夫人……是谁来着?

他们节度使大人不是尚公主吗?

等等,那马车里坐着的是……公主殿下?

鹤语一愣,当年先英国公夫人,出自汝南袁氏,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闺中儿女。

先英国公夫人是家中唯一的姑娘,自小得父兄宠爱,当年的嫁妆,十足可观。后来,袁氏去世,谢夔离家,没想到,那些袁氏的陪嫁,倒是好好落在了谢夔手中。

袁广不知鹤语的错愕,说起来前主子的陪嫁,他不由有些感慨,“如今,夫人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夫人的陪嫁,原本也是应该留给殿下的。”

鹤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印,若有所思。

用了早饭,鹤语准备出门逛逛。

她从前颇得帝后宠爱,即便是生长在宫中,但却也时常有机会溜出宫门,在热闹的集市中穿梭。

现在来了漠北,她又怎么能坐得住?

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鹤语准备带着珍珠玛瑙出门。

没成想,还没走出府门,就看见一队兵马停在了门前。

为首的是鹤语认识的熟人。

“公主。”

钟世远从马背上跳下来,给鹤语行礼。

鹤语虚虚一扶:“不必见外。”然后她抬头看着在钟世远身后的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眼中有些茫然,“这是做什么?”

钟世远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从小将军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气,“这些啊,都是节度使大人今日吩咐的。这些年府上除了袁广叔一直没别人,但现在公主住进来了,您是贵人,当然不能出任何闪失。所以,这些人就是我们大人派来保护您的。”

鹤语:“……”

钟世远看不出来此刻鹤语的脸色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心情,他害怕对方不喜,不由又解释了两句:“殿下不必担忧,这些士兵,都是我们大人亲手训练出来的,都是大人的亲兵。在府上,绝对听殿下的安排,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就是怕鹤语觉得自己带来了一群兵痞子来府上,搅得府中上上下下都不安生。

这些兵,全都是跟了谢夔至少五年的老兵,平日里都是负责保护谢夔。现在,因为鹤语的到来,分出来了一半过来保护鹤语的安全。

鹤语转头看向唐坚,对着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人让唐坚去安排。

钟世远在之前是跟唐坚打过招呼的,见到鹤语一行人是要出门的架势,不由主动开口道:“殿下是要去城中逛一逛吗?”

鹤语点头。

钟世远有些憨厚笑了笑,“殿下,我对这灵州城熟得很,不如今日我带着殿下去看看如何?”

“你没有公务在身吗?”鹤语问。

钟世远:“今日轮休,我这不也是没事儿吗?所以大人才安排我将这队人给您带过来。”

鹤语自然求之不得,与其让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灵州城里瞎逛,当然比不过身边有个对此地熟悉的导向。

“那就麻烦了。”

钟世远:“不麻烦不麻烦,嫂子的事,我必须放在心上啊!”

钟世远大大咧咧说,等到这话脱口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顿时忙不迭跟鹤语道歉,“殿下,殿下我刚才是一时口误……”

他心里当然是希望自家大哥能跟眼前的公主殿下好好的,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叫对方嫂子。可他一个嘴快,忘了改口。

鹤语在听见“嫂子”这个称呼时,有些晃神,又还觉得有点陌生。

但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她还不至于那么小气,“无妨。”

很快,鹤语就被珍珠扶着手,上了马车。

钟世远翻身上马,骑马走在鹤语的马车边,“殿下想要先去什么地方?”

“成衣铺吧。”鹤语说,她从上京带来的绣娘,这段时间都要给谢夔做衣服。她昨日刚到灵州时,发现这边时兴的款式跟上京有些差别,她想去看看。

“好勒!”在外面的钟世远声音听着喜庆极了,“那今日,我就带殿下去我们灵州最大的成衣铺子,金银楼。”

在路上,钟世远在外面仔仔细细地跟鹤语介绍着金银楼。

“……说起来为什么这金银楼叫金银楼呢,因为这家铺子,其实也不仅仅是卖成衣,还有不少首饰。算是我们灵州最大的服饰和首饰集为一体的商楼。光是这铺子,都有足足三层高,占地面积也是那条街上最广的。灵州城里时兴的样式,金银楼中都有。殿下今日前去的话,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钟世远认真说着,将这些年金银楼里出过什么稀罕玩意儿,都回忆了一遍,在路上说给鹤语听。

珍珠坐在马车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瘪嘴,小声道:“难道他不知道这金银楼是我们家殿下的私产吗?”

当年鹤语首封时,帝后不仅仅给了她物资最丰饶的江南之地,而且,担心女儿出宫后过得不好的皇后娘娘,还特意买了酒楼,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在外面,这些铺子都是以连锁的形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等日后鹤语出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穿到自己想穿的,买到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宝石珠串。

金银楼,便是其中一家。

只是在钟世远开口介绍之前,鹤语还真是不知道金银楼的掌柜竟然这么有本事,将这一家店铺,竟然也开到了灵州。

鹤语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她出门后,手中就一直把玩着那块墨翠。

现在听着珍珠的话,微微挑眉,“无妨,去看看,说不定跟我们在上京城里逛过的金银楼不同。”再说了,今日她就只是金银楼的顾客,可不是什么东家。去逛商铺,就是要花银子的。

玛瑙则是注意到了鹤语的视线,不由低低一声笑,“殿下今日可一直拿着驸马的私印,那等会儿去铺子里,是不需要婢子给银子了吗?”

平日里,都是玛瑙在管着鹤语的账,她心细如发,管理起来得心应手。每当鹤语出门时,付银两的活儿自然也是玛瑙在负责。

现在玛瑙这话一出,鹤语一愣。其实现在她才发现好像自己今日是有些放了多过的注意力,在手中这块玉石上。

“行啊。”鹤语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她将私印上吊着的那截黑色的绳索套在自己的手指根部,然后在半空中转了转,“花谢夔的钱。”至于她的,当然要省下来。

她用谢夔的银子,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鹤语不由轻笑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来昨晚自己要谢夔给她念书,谢夔一脸憋闷,但是又不得不念给自己听的模样。尤其是谢夔越是念着那话本,脸色越是铁青。

想到这里,鹤语不由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至少,谢夔也不是那么全然无趣。

鹤语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在半空一顿。

站在她身后服侍的珍珠,忽然不知道她现在拎着茶壶的手,是不是应该给自家殿下添茶。

“咚”的一声,鹤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珍珠忙不迭给她重新添了茶水,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在包间里,现在比珍珠更觉得难捱的人,是钟世远。

钟世远觉得今日自己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不然,这“大凶不宜出行”几个大字,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呢?

当外面夏涵今那句“攀上了节度使大人”的言论落进他耳朵里时,钟世远下意识地道了一句“放屁”。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在鹤语面前,脸上顿时有些讪讪,“殿下,都是没有的事。我们节度使大人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身边绝对没有女人,真的,就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钟世远说这话的时候,就差直接竖三指对天发誓了。

鹤语轻笑一声,也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

外面那出戏倒是还没有结束。

王锦在听见夏涵今的话时,站在楼梯上回头,“我王家背信弃义?放眼整个灵州,谁不知道你夏涵今凶悍?身上哪里有半点小娘子的模样?舍妹跟大人两情相悦,倒是被你说得是我们王家攀附了节度使大人。”

夏涵今气得眼睛发红,就算是再厉害的小娘子,被自己的未婚夫当众说“凶悍”,也忍不住觉得委屈想哭。

她身边的婢女也跟着气得不行,但主仆二人都是嘴巴不厉害的,现在也只能听着王锦的话,被气个倒仰。

“你出去看看。”就在这时候,在包间里的鹤语听不下去了,看着钟世远说。

不管外面那个叫夏涵今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跟她有婚约的郎君这般说话,就是令人心生不快。

凶悍?一个女子对着未婚夫变得凶悍时,难道不应该先想想那个男人先做了什么事吗?

钟世远其实老早就想出去呵止外面的三个人,在可是鹤语坐在这里,后者没有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现在鹤语一开口,钟世远几乎立马就站了起来,“是!。”他飞快回了鹤语,然后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钟世远一开门时,声音也随之而至。

那声音一听,就是已经忍耐了很久。

“放你祖宗的狗屁!”钟世远出去后,还很贴心地将包间的门合上,不让外面的几个人看见里面的鹤语。

他那张脸,一出现在灵州城里,估计就没几个人不认识。更何况,眼前围聚在这三楼楼梯口的,都是平日里打过不少照面的人。

金银楼的掌柜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鹤语所在的包间的动静,现在见到钟世远从里面出来,他那一颗原本就高高挂起来的心,这时候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只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

而王锦在看见钟世远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涨红。

他跟钟世远其实同岁,但是后者俨然是兵马使,成为谢夔的左膀右臂,而自己好像除了有个还不错的家世,什么都不如对方。

就因为这原因,每次王锦见到钟世远时,都颇为不自在。更何况,现在他跟钟世远的碰面,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更让他心里生出了几分尴尬。

“钟小将军,今日你怎么在此处?可真是有些巧啊。”王锦按住心头那点诡异的男人的自尊心,换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跟钟世远打招呼。

王锦脑子里在这时候已经将整个灵州城里的未婚小娘子都过滤了一遍,回想着最近谁跟眼前这人走得近 。

可仍旧没什么头绪。

钟世远才懒得跟他寒暄,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包间里面那位殿下跟前,将他家节度使大人身上的“脏水”刷干净。

“你说你妹妹跟我们节度使大人什么?两情相悦?”钟世远才不管王锦的什么脸面不脸面,王锦的面子有他大哥的清白重要吗?钟世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王锦,不容对方有任何躲闪。

王锦的确没想到自己在背后谈论谢夔的私事儿,会被钟世远听见。

可是若让他当着夏涵今的面改口,他又做不到。

夏涵今的父亲夏塘官至五品,是比他父亲参军的职位品级高上不少。他跟夏涵今的这门亲事,其实是他们王家高攀了夏家。何况,夏家还就只有夏涵今这么一个女儿,他若是能娶到夏涵今,夏家如今的一切,日后都会是他的。

本来就因为这般原因,他跟夏涵今订亲,交换了八字庚帖后,他就一直在夏涵今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如今好不容易他的妹妹王芙,好像是得了节度使大人的青眼。在整个灵州城里,谁不知道节度使大人虽说三年前已经成亲,但是上京的那位公主殿下,却一次都没在朔方境内露过面,想来公主殿下也是极为不满这门亲事的,那节度使夫人的位置,自然也就形同虚设。谢夔身边一直没有别人,这朔方境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家女儿送到谢夔身边。

可无一人成功,除了上一次她妹妹在宴会上抚琴时,被节度使大人夸赞了一句。

也就是因为谢夔的这么一句夸赞的话,王家上上下下心思浮动。若是王芙能凭借一曲琴音,跟谢夔搭上关系的话,他们整个王家,说不定都会飞黄腾达。

现在王锦按下心中对钟世远出来搅局的不快,开口道:“节度使大人喜欢舍妹的琴音,想来应该也是对舍妹有那么几分意思吧?钟小将军还未成亲,应当是不知这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愫。”

钟世远一听这话,差点笑了。

“你少自作多情,我大哥什么时候说了喜欢你妹这种话?”钟世远才不管什么含蓄不含蓄,反正王锦自己都不在乎他亲妹妹的声誉,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在意?“两情相悦?你怎么不说不久后,我大哥就要八抬大轿将她迎进府中呢!?”钟世远气得头疼,今日这话,传进了鹤语的耳朵里,今夜,他家大哥肯定什么都知道,到时候受皮肉之苦的人还不是自己?谁让他就这么不长眼,今日带了公主殿下来这金银楼,又碰见了王夏两家的儿女官司呢?

王锦:“钟世远!”

事到如今,他如何听不出来钟世远话里的讽刺?

“节度使大人的私事儿,也是你我能随意置喙的吗?”王锦黑了脸,他说这话时,飞快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夏涵今,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他倒是给钟世远使了眼色,可是不知道是后者理解不到,还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就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我当然知道我大哥的私事儿没我插嘴的份儿,但这不是因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吗?毁我大哥清誉,不知道我将这事儿告诉我大哥,你们王家会不会吃排头。”钟世远抱着臂,斜斜地,懒散地靠着一旁的木质楼梯扶手,脸上尽是玩世不恭。

王锦:“……”

倒是这时候在王锦怀中的春娘,抬头看了一眼倚着楼梯而立的钟世远。她眼波柔和,那眼神,颇是有些看了能叫人骨头都酥一半的效果。

当钟世远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时,偏头,跟春娘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奈何钟世远一根筋,脑子里似乎压根就没有男女情爱这种东西。

钟世远一皱眉,看着春娘便直言道:“你这么色眯眯看着我作甚?”

说这话的时候,钟世远还捏了捏自己手里的马鞭,好像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只要一有动作,自己手里的马鞭就要出手一样。

暗送秋波的春娘:“……!!!”

好一个木头!

王锦则是一听自己怀中的美人受辱,大怒,“钟世远你别太过分,你,你怎可这般诋毁春娘?”

钟世远:“???”

嘛玩意儿?诋毁?

刚才分明就是那女人像是一条蛇一样看着自己,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好不好?

可钟世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在王锦怀中的春娘已经先一步开口。

“锦郎,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看来这位小将军,也看不起奴。奴不愿意看见锦郎为了奴,被他们误会,受委屈。”春娘说着这话,眼里已经流出了两行泪。

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本事,直接把一旁的钟世远看愣了。

明明是他差点被眼前这女子用目光把衣服都剥光了,怎么现在这人还哭上了,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王锦一看便心疼得不行,“好好好。”现在无论春娘说什么,恐怕他都会答应,“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这话,王锦就搂着怀里女子的细腰,朝着楼下走去。

钟世远莫名被人嘴了两句,他是什么人,何必要诋毁一个陌生女子?他还想要拉住王锦说个明白,可是后一秒,珍珠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钟将军。”

钟世远顿时收回了找王锦好生理论的念头,转头,那张有些颇具有少年气的脸上露出了笑,“珍珠姑娘。”

珍珠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还有些局促的夏涵今主仆,然后拿出手中的锦盒,递给了面前的女子,开口道:“我家主子说了,夏姑娘既如此有本事,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这是我家主子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夏姑娘收下。”

夏涵今一愣,她压根就不认识眼前这个看起来貌美的女子是谁。尤其是在看见钟世远竟然都对后者很恭敬的样子,后者竟主动跟自己搭话,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这……”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后一秒,珍珠就已经将锦盒放在了她手中。

夏涵今有些犹豫着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在锦盒里,躺着一柄水头极好的玉如意。

珍珠:“我家主子说了,愿日后夏姑娘事事如意,郎君亦如意。”


鹤语的确还没有就寝。

从上京来了这漠北苍凉之地,她有些水土不服,平日里都觉得嗓子干得难受,而身上亦是如此。即便是日日清洗,但只要一日不抹香膏,都觉得浑身干痒。

鹤语现在正褪了衣衫,放下了床幔, 坐在里面朝胸腹处涂抹着。

小臂后背小腿这些地方,她可以让身边的婢女擦拭,但更隐秘一点的地方,需要褪了小衣亵裤,她都是自己动手。

降真香还在室内燃烧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寝被,被床幔围起来的狭小的空间,都让鹤语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谢夔推门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美人图。

烟霞色的床幔并不能将床榻内的一切都遮掩,相反的,轻纱将床内的那道身影勾勒得朦胧而又有摄人心魂的美感。

雪白裸背的流畅线条,在往下滑落到腰际时,狠狠一紧,便成了江南水乡人口中传唱的“一搦掌中腰”。

谢夔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倏然一下转身。

鹤语在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时,不由蹙眉。

珍珠玛瑙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婢女,知道她不喜在抹香膏的时候有人进来。

“谁?”

鹤语在问这话的时候就已转身,朝着床幔外看去。

当堂中那道看起来修长又英伟的,俨然是成年男子的身躯出现在鹤语视线中时,鹤语登时瞪大了眼睛,“来……”

最后的“人”字还没有喊出口,下一秒,鹤语甚至都没有看清面前这人的身影究竟是如何动的,反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方已经隔着眼前这烟霞色的床幔,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经横过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上。

“是我。”谢夔低沉着声音开口。

这瞬间,他对上了眼前鹤语的那双眼睛。因为猝不及防和惊骇,而出现的湿漉漉的雾气,看起来又娇又令人怜爱。这么近的距离,谢夔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被迫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此刻甚至还在簌簌地抖动,像是不安。精致的五官在此刻看起来更显得惊艳,谢夔手上的动作不由轻了两分,“谢夔。”他不知道鹤语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先主动开口。

鹤语此刻的状态不太好,她不知道谢夔是怎么进的自己房间,但现在,她几乎半裸着被谢夔压在床榻上,即便眼前自己跟谢夔之间还隔着一层床幔,这副模样被谢夔看见,也是她极为不能接受的。

“放肆!”当谢夔的手终于松开时,鹤语眉宇间展露出来的神色陡然一变,高高在上的上京贵女姿态十足,但又奈何此刻鹤语的姿态实在跟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味,青丝铺满了枕间,露出来的那抹雪白的脖颈,黑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强烈。这般场景,任由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会觉得血脉喷张。

谢夔也是男人,尤其是现在他身下压着的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人。他掌心里还捏着鹤语的那截手腕,指腹间传来的柔嫩光洁的触感,令人心旌摇曳。

谢夔的喉结滚了滚,他自然有听到鹤语的呵斥声,说实话,娇滴滴的公主殿下这般姿态,“放肆”这两个字吼出来没什么气势。

可谢夔到底身上还剩下世家子最后一点涵养,他从床上站起来,背对过鹤语。

在床榻上的鹤语赶紧起身,伸手拉过一件宽大的外袍,囫囵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虽说现在谢夔已经起身被对着她站着,但是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却还十足清晰。英挺而铁血肃杀的男人,在这一间香软的闺阁房间里,如此格格不入。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珍珠的声音。

“殿下?”

珍珠和唐坚在门口面面相觑,刚才珍珠从鹤语房间退出来,她知道自家殿下的习惯,在涂抹香膏后,还要喝上一碗燕窝。刚才珍珠就是去楼下煮燕窝,门口就只留着唐坚。

横竖有护卫长守护在殿下房间门口,决计不会有任何外人能靠近。

但偏偏,谢夔出现了。

唐坚并不知道此刻公主在房间里做什么,看见谢夔出现时,他下意识拦住了。

可谢夔一个眼神扫来时,唐坚犹豫了那么一瞬。

驸马倒也不是旁人,这个念头闪过时,唐坚就晚了一步,谢夔已经步入了房门。

当珍珠端着燕窝上楼后,知道驸马竟然在房间里,这时候这才敲门试探喊道。

珍珠是知道自家殿下对驸马的感情的,当初“相看”时,她家殿下就是相中了谢夔的那副皮囊。 在大觉寺里,身着一身烟灰蓝圆领窄袖胡服的谢夔,看起来是真正的如“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那双眉眼,堪称“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俨然就是出众极了的世家公子。

即便是为一方将领,古往今来也有儒将。

可是当新婚夜时,驸马俨然颠覆了殿下对他的印象,甚至在洞房时,把驸马给赶了出来。

这事儿就只有她们几个公主房里的人知晓,算是极为隐秘的事,唐坚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自家殿下对于驸马的态度。

珍珠现在想到驸马竟然不经通传,就进了房间,她暗自着急,唯恐驸马又触怒了殿下。

可没想到,房间里很快传来了鹤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无事,这里不用伺候。”鹤语坐在床榻上,咬着牙说。

她脸皮薄,哪怕是贴身伺候的人,她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对着谢夔。

门外的唐坚松了一口气,而珍珠则是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鹤语说不要她伺候,她便规规矩矩地守在了门口。

房间里,鹤语看着还站在自己床前不远处的谢夔,后者看起来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拢了拢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想到刚才谢夔扑过来按住她唇的样子,鹤语脸上忍不住发烫。

除了新婚夜时,她从未跟哪个男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定了定神,鹤语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颔,“你怎么在这儿?”她看着谢夔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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