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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餐厅细长的走廊里,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其他客人的走动。
对视了几秒钟后,南枫嫣然一笑:“我先过去了,苏郁等急了。”
她迈步向前,听见桑胤衡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身后说:“苏郁不是金主。”
南枫脚步没停,笑意更深。
她知道苏郁不是金主。
桑胤衡觉得,她是把他当做金主。
的确,这几年在他身上也捞到不少。
桑胤衡是个大方的老板,大到房子车子,小到衣服包包首饰,从来都不吝啬。
她也真的像个贪钱的女人一样,只要桑胤衡给她,她就照单全收。
不然呢,和桑胤衡在一起,不谈钱,还谈感情吗?
南枫回到桌边,菜已经上来了。
尊豪的菜贵,一道什锦虾仁就卖两百多块。
南枫捡着虾仁里的白果吃,有点微苦,但是很糯,牙齿一磕就软烂在齿间。
苏郁给她夹菜,一抬头看到了桑胤衡,他愣了一下,小声跟南枫说:“我看到了你老板。”
南枫眼睛都不抬,淡淡说:“你认得?”
“我爸妈在他们家做事。”
苏郁说话的时候,语气寻常,不卑不亢。
南枫抬头看看他,看不出自卑或者低人一等的感觉。
她觉得苏郁还挺坦荡的。
她又往嘴里丢了颗白果:“哦,听桑夫人说过。”
南枫放下筷子,暗暗叹口气。
今天碰到安辛丑,怎么也要敬他几杯酒。
虽说这事桑夫人说了算,但她以后还要在这些人手底下混的。
万一在寰宇做不长,说不定有天会混到安辛丑手下。
东家不打打西家,总得活下去不是。
南枫端着个空酒杯,跟苏郁说了声:“我过去敬老板杯酒,马上回来。”
她袅袅婷婷走过来之前,安辛丑已经把红酒打开了,正在醒酒器里醒着。
南枫刚刚靠近,他就拉开了椅子:“刚才就看到南特助了,不过看你正在约会,就不方便打扰。”
“安总在这里,怎么也要过来陪安总喝几杯。”南枫笑着将酒杯放在桌上:“我只带杯子没带酒,是不是不太懂事?”
“跟我安辛丑喝酒,还需要美女带酒?”安辛丑给南枫斟了大半杯,又给自己倒上,全然忘了身边的桑胤衡。
他看到美女,一般都会忘乎所以。
安辛丑不知道桑胤衡和南枫私下的关系。
他半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接管泰丰。
南枫有点酒量,一口菜没吃,两杯酒已经下肚。
她脸色未变,只是眼中多了些迷离的光,看的安辛丑心痒痒的。
安辛丑好酒又馋酒,酒量却很一般。
两三杯酒喝下去,依然有些微醺。
南枫本想一起敬桑胤衡,算是分手酒,好聚好散。
但桑胤衡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目不斜视,都没往他们这里多瞟一眼。
南枫想了想,把第三杯酒喝掉,起身跟安辛丑规规矩矩道了个歉,又感谢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无心犯下的错误。
安辛丑很有绅士风度,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南特助一贯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南枫连呼安辛丑是她的救世主,逗得他满心欢喜。
伸手跟他握了握,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缩回手的时候,安辛丑往她手心里塞了个硬硬的东西。
《不良关系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两人站在餐厅细长的走廊里,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其他客人的走动。
对视了几秒钟后,南枫嫣然一笑:“我先过去了,苏郁等急了。”
她迈步向前,听见桑胤衡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身后说:“苏郁不是金主。”
南枫脚步没停,笑意更深。
她知道苏郁不是金主。
桑胤衡觉得,她是把他当做金主。
的确,这几年在他身上也捞到不少。
桑胤衡是个大方的老板,大到房子车子,小到衣服包包首饰,从来都不吝啬。
她也真的像个贪钱的女人一样,只要桑胤衡给她,她就照单全收。
不然呢,和桑胤衡在一起,不谈钱,还谈感情吗?
南枫回到桌边,菜已经上来了。
尊豪的菜贵,一道什锦虾仁就卖两百多块。
南枫捡着虾仁里的白果吃,有点微苦,但是很糯,牙齿一磕就软烂在齿间。
苏郁给她夹菜,一抬头看到了桑胤衡,他愣了一下,小声跟南枫说:“我看到了你老板。”
南枫眼睛都不抬,淡淡说:“你认得?”
“我爸妈在他们家做事。”
苏郁说话的时候,语气寻常,不卑不亢。
南枫抬头看看他,看不出自卑或者低人一等的感觉。
她觉得苏郁还挺坦荡的。
她又往嘴里丢了颗白果:“哦,听桑夫人说过。”
南枫放下筷子,暗暗叹口气。
今天碰到安辛丑,怎么也要敬他几杯酒。
虽说这事桑夫人说了算,但她以后还要在这些人手底下混的。
万一在寰宇做不长,说不定有天会混到安辛丑手下。
东家不打打西家,总得活下去不是。
南枫端着个空酒杯,跟苏郁说了声:“我过去敬老板杯酒,马上回来。”
她袅袅婷婷走过来之前,安辛丑已经把红酒打开了,正在醒酒器里醒着。
南枫刚刚靠近,他就拉开了椅子:“刚才就看到南特助了,不过看你正在约会,就不方便打扰。”
“安总在这里,怎么也要过来陪安总喝几杯。”南枫笑着将酒杯放在桌上:“我只带杯子没带酒,是不是不太懂事?”
“跟我安辛丑喝酒,还需要美女带酒?”安辛丑给南枫斟了大半杯,又给自己倒上,全然忘了身边的桑胤衡。
他看到美女,一般都会忘乎所以。
安辛丑不知道桑胤衡和南枫私下的关系。
他半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接管泰丰。
南枫有点酒量,一口菜没吃,两杯酒已经下肚。
她脸色未变,只是眼中多了些迷离的光,看的安辛丑心痒痒的。
安辛丑好酒又馋酒,酒量却很一般。
两三杯酒喝下去,依然有些微醺。
南枫本想一起敬桑胤衡,算是分手酒,好聚好散。
但桑胤衡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目不斜视,都没往他们这里多瞟一眼。
南枫想了想,把第三杯酒喝掉,起身跟安辛丑规规矩矩道了个歉,又感谢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无心犯下的错误。
安辛丑很有绅士风度,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南特助一贯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南枫连呼安辛丑是她的救世主,逗得他满心欢喜。
伸手跟他握了握,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缩回手的时候,安辛丑往她手心里塞了个硬硬的东西。
南枫第一次这么跟桑胤衡说话。
以前不论在公司里,还是在床上,她都安守自己的本分。
但这一次不同。
她说完了就走,哪怕桑胤衡语气凉凉地说:“站住!”
她也当做没听见,扬长而去。
她走得太快了,像是有鬼在后面追她。
一不小心,崴了下脚。
她疼的吸气,扶着墙壁停下来。
她回到办公室,把随身物品收拾了下,其他的东西该送人都送人。
小贺还有点舍不得,说着说着就泪光闪动。
南枫笑了:“我只是去分公司,又不是去死,午休的时候你来找我吃饭。”
“南特助,你再求求桑先生,你跟他这么久,他不会不管你...”
“不说了,男朋友来接我了,分公司挺好,离男朋友家近。”南枫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南特助,你谈恋爱了?”小贺惊讶的:“前几天还没听你说呢?”
“改天请你们吃饭。”南枫抱着自己小小的纸盒走出办公室。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了电梯,当门一关上,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无力地靠在电梯轿厢上。
直到手机叮的一声来了短信,她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桑夫人的短信。
“去尊豪,今晚胤衡和泰丰小开去那里吃饭,你和苏郁随便点,我买单。记得让胤衡看到你们,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
南枫一目十行看完了,把手机塞回包里。
她现在就是一块俎上肉,桑夫人想把她剁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走出寰宇大门,她一眼就看到苏郁在门口等她。
她快走几步,也不客气的把手里的纸盒递给他,熟稔的仿佛他们不是昨天才认识,而是相识很久的情侣。
苏郁打开车门把纸盒放进去,又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南枫笑了,坐进了副驾驶。
她上车的身影,隔着二十六层,在总裁办窗边桑胤衡的眼中,就是一颗小白点。
他回头看看电脑上南枫的调职申请,走过去顺手关了电脑。
......
尊豪是个销金窟,当苏郁问南枫晚上去哪里吃的时候,南枫说去尊豪。
说完她留意苏郁的表情,他居然应的痛快:“好。”
也不知道是桑夫人早就跟他打好了招呼,还是他财大气粗。
桑夫人把他们的位置都定好了,坐下来刚点完菜,就看到桑胤衡和安辛丑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在桑胤衡的斜对面,彼此应该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安辛丑先看到的南枫,她长得漂亮太扎眼,安辛丑这双最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一眼就看到她了。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桑胤衡:“喂,那不是你那个漂亮特助么,她对面的男人是谁?”
桑胤衡刚才在接电话,这才看到她。
他只看到南枫上了苏郁的车,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来了尊豪。
经理过来点菜,桑胤衡让他把自己存在酒窖的红酒拿出来。
刚点完菜,再抬头,南枫已经坐在了苏郁的身边。
他们俩头挨着头研究菜单,南枫鼻尖有颗浅褐色的小痣,有一缕长卷发也落下来,在空中飘来荡去。
明明人是坐着不动的,但这幅画面却活色生香,生动地很。
安辛丑探过头来,仔仔细细看了,点评道:“你那个漂亮特助钓凯子呢,你看她的腿,都快缠到那凯子的腿上去了!”
南枫着实吓了一跳。
她真没想到方之璇会给桑胤衡打电话。
可是电话已经拨通了,她又不好拦着,只能听着方之璇在跟桑胤衡说:“我跟安辛丑也挺熟的,要不然我当个说客?”
南枫不知道桑胤衡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方之璇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她挂掉了电话。
她看着南枫,还有些抱歉地道:“胤衡中午有个应酬,不方便跟我说的太详细,我晚上看到他跟他再说说...”
“不劳方小姐费心了。”南枫赶紧说:“手续已经办完了,桑先生补了我三个月工资,足够我慢慢找工作了。”
方之璇叹口气:“南特助这么能干,大家有目共睹,你是胤衡身边的左膀右臂,他也是,为了这点事就辞退你...”
南枫听得出,方之璇的埋怨里,多多少少有点优越感。
南枫仍然唇角带笑,这时菜都上来了,方之璇也没再说什么,就说:“南特助,如果你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大东洋一直在招人的。”
南枫连忙道谢,显得非常谦卑:“谢谢方小姐,谢谢。”
她千恩万谢的,直到方之璇回到她的位置上,南枫才松了口气。
她刚坐下来,就看到了小山担忧的眼神:“姐姐,你被辞退了吗?”
“我找到工作了。”南枫安慰他:“放心。”
“是刚才那位小姐说的大东洋集团?”
南枫摇头。
不管方之璇是不是客气话,南枫都不会当真。
就算方之璇请她去,她也不会去的。
方之璇那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
吃完了午饭,南枫让小山先回去。
她去了趟银行,把手上几个定期存单里的钱都转到一张卡上。
银行职员说有好几笔就差两个月就能拿利息了,现在拿出来太可惜了。
南枫急用钱,上次经过警察调解,才说好半个月内还清三百万和利息。
她把手上所有的现金都汇集到一起,还差了一百多万。
她手上还有一辆车一套房,都是桑胤衡送的。
车子卖不出价格,买来四五十万,开了两年了,对半折都不一定能卖出去。
卖房也没那么快,两个星期绝对来不及。
南枫一边往家走一边算账,算的头昏脑胀。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的,她竟然有点头晕,扶着路边的一棵树站了一会。
桑胤衡一直对她不薄,不过也经不起她继父一遍一遍地敲诈。
没完没了地赌,没完没了地输。
这次,没了寰宇丰厚的薪水,她以后真的榨不出油来了。
她歇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胸口发闷,胃里有热浪往上顶。
她抬头想看看路,可是眼前一黑,脑袋重的像是绑了一个铅球。
砰的一声,她栽倒在路上。
等她恢复了意识后,有人帮她打了120,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人家也是也是一片好意,再说120也来了,她只能跟着走一趟。
本来打算走个过场,一路上给人家解释可能只是中暑了,但到了医院,该做的检查统统做了一遍。
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低血糖,可是到了妇科检查,南枫拿到了化验单,愣住了。
她怀孕了,六周。
南枫第一次这么主动。
估计苏郁有点被她吓着了。
她的脚有意无意在他腿上摩擦的时候,苏郁的身体绷得笔直。
南枫离他近,都能看到他的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也知道桑胤衡在看他,所以她更过分。
她一只手托着腮,看着苏郁娇憨地笑。
她笑的苏郁都快看不懂菜单上的字了,手心里都是汗。
南枫长得美,她眼梢略挑,媚眼如丝。
昨天苏郁第一眼见她就惊为天人。
她的美,媚中带俏,但如果她再稍微外放一点,比如今晚,绝对让男人骨头都会酥掉。
他的手颤巍巍,在裤子上蹭了蹭,忽然被南枫捉住手掌。
“怎么手心这么多汗,你热?我让服务生把冷气开大一点。”
“不,不用了。”
“没关系,这么贵的菜,吃的就是服务。”南枫伸手叫来服务生,眼波流转时和桑胤衡四目相接。
她装作惊讶地跟桑胤衡点了点头,服务生过来了,她声音软软地嘱咐他把他们头顶上的空调打低一点。
服务生照做了,南枫忽然又向苏郁伸出手,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笑着说:“会看手相吗,帮我看看我后半生是劳碌命还是什么?”
南枫的手指修长白皙,玉葱一般,漂亮的令人目不转睛。
苏郁愣了片刻,说话的时候尾音都有点打颤。
“我,我去个厕所。”
苏郁被她吓着了,她的指尖都没碰一下就仓皇而逃。
南枫自己也一身汗。
她第一次勾引男人。
想起她和桑胤衡的第一次,绝对不是她勾引的。
那是怎么发生的呢?
好像是他们出差,南枫帮桑胤衡挡酒喝多了。
桑胤衡送她回房间,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
这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她低着头刷手机,忽然面前一堵墙似的挡住了光亮。
她抬起头,桑胤衡站在她的面前。
跟桑胤衡好几年,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 各种微表情她都揣摩的透透的。
比如现在,他就不怎么高兴。
她笑着起身:“桑先生,真巧,那位是安总吧,我过去打个招呼,正好道个歉。”
她还没迈步,就被桑胤衡扣住了手腕。
她表情无辜地瞪大眼睛看他:“怎么了桑先生?”
他凝神看她好几秒,黑瞳中虽然看不出怒意翻腾,但阴郁深邃,心情不会太妙。
“桑先生,您...”
“苏郁的家底我最清楚,把他剥皮抽骨都帮你还不起泰丰的合约赔款。”桑胤衡语气还算平稳,只是声线发紧,显得有些严厉和刻薄:“你卯足了劲贴上去,也没用。”
“那我贴谁有用?安少?”南枫仰着头,一脸求知:“要不,我等会陪安少多喝几杯?”
南枫难得会撒娇,以前喝醉过几次,撒娇着让桑胤衡抱她上楼,帮她刷牙梳头。
她撒娇的时候,声音嗲嗲的,软软的。
就像是一只发春的小猫,趴在窗根底下没完没了地叫唤。
“安辛丑的德行,你知道的,喝几杯酒满足不了他。”桑胤衡的语气越来越平,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冷。
南枫明知道后面没好话,还是笑着追问:“那怎样才能满足他?”
“爬上他的床啊,只要安辛丑要了你,别说赔款,什么都不算问题。”
南枫歪着头,笑的更媚了。
“好,等会我问问他。”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想起桑夫人的话。
“要让苏郁越来越喜欢你,让胤衡越来越讨厌你,明白了吗?”
南枫明白了。
她岂会不明白?
她这种人的人生,都是被有钱人制定好的。
桑夫人让她做人就做人,做鬼就做鬼。
她后来真的给苏郁打了电话。
苏郁很快就来了,见她面无人色的样子吓坏了,立刻就要送她去医院。
她摇摇头:“我刚从医院出来。”
“你哪儿不舒服,怎么了?”苏郁很着急,弯着腰站在她的车门外,脸都急白了。
在她等苏郁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怎么跟苏郁说。
当然是说实话了。
男女之间这种事,当然是你情我愿,知己知彼的最公平。
她看得出苏郁喜欢她,也得让人家知道自己喜欢了什么样的货色。
所以,她靠在椅背上,微弱但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刚在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苏郁愣住了。
她看到了凝聚在他眼中的担忧,仿佛被暴风雪凝结住了。
他这样的反应,在她的预料当中。
她浅浅地笑了:“实不相瞒,孩子是我的前老板桑胤衡的,我尝试着隐瞒我和他曾经的关系,但是没想到我怀孕了。”
她说完了,安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他勃然大怒或者转身就走都有可能。
不过都没有,短暂的惊愕后,他问,声音有点发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瞒不住的。”她悠悠地说:“你迟早会知道,还不如从我嘴里知道。”
她抿抿唇,嘴巴有点干也有点渴。
她在车里找她的保温杯,苏郁拿给了她。
她说了句谢谢,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昨天的水,冰凉凉,透心凉。
“苏郁,桑胤衡你认识,我知道这种关系会让你很难受,你走吧!”
她放下杯子想从后座挪到驾驶室去。
忽然苏郁拉住了她,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他发动了汽车,往南枫家里开去。
不得不说,苏郁还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他不但把南枫送回家,还将她抱上楼。
大厦楼下的阿伯看到南枫被男人抱进来吓了一跳。
桑胤衡以前经常出入她家。
他以为桑胤衡是南枫男朋友,冷不丁看到别的男人抱南枫进来,还上来问了一句。
“南小姐,你怎么了?这位…”
“没事,我朋友。”南枫随意解释了一下。
没说是男朋友,也许等会就不是了。
苏郁一直把她抱进她家,放在床上。
还好小山出去了,不然他又得问东问西。
南枫躺在床上,苏郁帮她倒了热水,还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甚至他还去厨房熬了一锅鸡肉粥。
他忙完了,立在卧室门口,遥遥地看着她。
南枫跟他道谢:“谢谢你苏郁,再见。”
他却站着没动:“你的语气,像是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了。”
南枫笑了:“倒也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再想见我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她应着。
“你爱桑胤衡吗?”
这是个好问题。
她笑的唇角的小梨涡特别清楚:“我和桑胤衡的关系,不是提感情的关系。”
苏郁嘴唇张了张,有句话想说,但没说出口。
南枫替他说:“对,我们就是金钱关系,像桑胤衡那样的男人,我想没几个女人能挡得住吧?但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和桑胤衡在一起的时候,直捞钱,别的都不想。”
她说完了,微微喘了一口气问他:“是不是对我有点失望?”
误会吗?
从来没有啊。
南枫自知自己别的优点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自从她跟桑胤衡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尽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她的位置就在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里,别说爬上去一步,半步都不可以。
她用胳膊肘支起身体,虚弱地笑着:“如果桑先生肯再给点,那就最好了。”
她应该是把一个贪得无厌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逼真到,连她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她的本性。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她和桑胤衡的呼吸声。
她一直觉得桑胤衡的呼吸声很性感。
她喜欢桑胤衡睡着的时候她还没睡。
她可以趴在他的枕边听他的呼吸声。
她会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睡去。
虽然第二天醒来,桑胤衡已经不在身边。
但此刻,他的呼吸声并不性感,而是充满压迫感的。
她浑身的血液在他的注视里,慢慢停止奔流。
而她面前的桑胤衡,像一尊雕塑。
终于,雕塑动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都是随身携带支票簿,他是恰巧刚才问财务要了一本,就随手放进口袋里。
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拔掉笔帽迅速地在上面写上了一个数字,撕下来丢给了南枫。
她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数字。
两百万。
她捏着支票低低地笑了:“谢谢桑总。”
有钱人真好啊,扔出两百万就像两百块。
叮的一声,桑胤衡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怒极,还是预料之中,他居然轻笑出声:“你还真是缺钱啊,把我送你的项链都卖了。”
桑胤衡的消息真灵通,她还没收到钱,他就知道了。
“一百八十万。”她软软地告诉他。
“你亏了。”他语气更淡:“那项链我在慈善晚宴上拍来的,价值五百多万。”
“我再转手就三手了。”南枫仰着脸看着他。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蒙在桑胤衡黑瞳上冰冷的薄雾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面试的时候 她还在偷偷地想,这男人怎么这么冷酷啊,霸道总裁都这样么?
后来做了他秘书,发现这个总裁并不太冷。
她做错了事不会骂她,也不会嘲讽她。
第一次她安排晚宴搞的乱七八糟,她以为桑胤衡会骂死她,甚至会炒了她。
但并没有。
甚至在晚宴结束后,他还告诉她,他也是第一次做总裁,做的也不太好。
那年他刚刚二十五岁,念完硕士接管寰宇。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南枫就偷偷看他的眼睛。
心想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霸道总裁呵…
后来,南枫就做的越来越好,越来越无可挑剔。
桑胤衡是个好老板。
他们有个不错的开头,结局却如此凌乱狗血。
没人导演,就这样自然而然变成这样。
南枫是比较信天意的,说白了就是认命。
她实在是体力不支,又倒回了后座上:“桑总如果一眼都不想看到我,可以把我丢在这里,我让我男朋友来接我。”
她静静地躺着,听见桑胤衡打开车门下车的声音。
他关上车门的力度也不是很大。
他一向是个翩翩公子,哪怕生气也不会大喊大叫勃然大怒。
南枫用力撑起身体看着桑胤衡的背影。
其实他们可以好好结束的。
结果被她搞砸了。
南枫看着继父陪笑的脸。
皱纹横生,门牙缺了两颗,眼睛也刚刚消肿。
南枫对他有很复杂的情感。
要说他坏到流油也不至于。
毕竟她和小山读书都是他供出来的。
刚和妈妈结婚的时候,他对他们都不错。
自从他迷上了赌博后,整个人都变了。
所以如果他坏的不可救药,南枫不会一次一次帮他。
就是因为念在旧情,才没完没了。
她看了继父好久,直到他悻悻地低下头:“小枫,我知道我没出息,这些年也拖累了你们,我这手指头都剁下来了,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也管不了你了。”南枫从包里拿出辞职报告,拿出她的流产手术报告,一一推到继父面前:“我已经被寰宇辞退了,短时间我不可能找到同样丰厚薪资的工作。还有,你还债的钱,是我卖了我的孩子才换来的。”
身边的妈妈一抖,飞快地抓过手术报告,极快地浏览了一遍。
再开口时,已经有了哭腔。
“小枫,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是那天晚上送我们去医院的那个...”
“不是,是我老板,可以这么说。”南枫看着面前的继父,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堵不上的窟窿,我不会一次一次跟我老板伸手,也不会变成令人不齿的地下情人,更不会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你养大了我和小山,供我们念书,我们感激你的情。这些,我希望我已经还清了,如果你再来的话,我们只剩下三条命了。”
南枫平静地说完,妈妈已经哭倒在床边。
继父低着头,用手指头抹了抹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
妈妈哭了一气,又从床边爬起来,拼命拍打着继父:“就是你,都怪你,孩子给你害成这样!我要是知道小枫这样的处境,我怎么都不会问她要钱!”
继父耷拉着脑袋,被妈妈推搡地东摇西摆的。
南枫幽幽叹口气,手术报告收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继父已经花白的头顶,心里也有点凄楚。
“叔叔,我的底线是,你不要再赌,不要再打我妈,好好过日子,无论多难我都会养你们,怎么养我妈我就怎么养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再打我妈,你再赌,我就是拼上我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南枫说完了,嗓子干的要冒烟。
她拍拍哭的气都喘不过来的妈妈:“别哭了妈,已经过去了。”
她迈步往门口走去,妈妈忽然抱住了她的腰,把湿淋淋的脸贴在南枫的后背:“小枫,小枫,你这样,妈心疼啊。”
南枫顿了顿,忽然鼻子有点酸。
忽然眼睛有点热。
有液体要往眼睛冲,她拼命忍,才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忍住。
她很久都没哭过了。
连做流产手术,拿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像她这样的人,连哭泣都没有时间。
她做一切事,时间成本都太高了。
她后背绷的僵直,过了会轻拍妈妈的手臂,语气淡的吓人:“妈,我还要去找工作,别哭了,有些事哭也没用,不想拖累我,你就让我安心工作。”
桑胤衡一口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痛彻心扉的疼痛。
她忍着痛,心里冲出一股怒意,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忽然不挣扎了,像个尸体一样安静地躺在座垫上。
也许,南枫不挣扎了,败了他的兴致。
桑胤衡忽然停住了,两只手撑着座垫俯身看了她片刻,从她身上翻身而下。
转身整理衣服的时候,他扔出一句:“走吧,记得你欠我的人情,我需要你还的时候,你随叫随到。”
南枫在地上找到她的衬衣,纽扣已经被扯掉了,她用手捏着低着头下车。
刚迈了两步,一件外套丢在了她身上,又滑落在地上。
她赶紧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桑先生。”
然后披上衣服就逃也似地走了。
现在晚上九点钟,锦城的高峰期,不好打车。
她像条流浪野狗,穿着不合时宜的外套擦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前走。
经过步行街的时候,她在一家店铺的落地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以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南枫,好像随着她离开桑胤衡就不复存在了。
她拽了拽肩膀上的外套,又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
好像浑身上下,只有这张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
她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又重新迈步。
回到家里,她蒙头大睡。
她始终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睡一觉就能解决。
第二天早上,她买了个果篮去医院准备去看庄泽明。
刚上车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警察告诉她庄泽明同意和解,不告她了。
南枫愣了一下,她都没跟庄泽明谈,怎么就同意和解了?
她谢过警察,冷静下来后也不难猜。
只有一个人会帮她,那就是桑胤衡。
她又欠了桑胤衡一个大人情。
她把车停在路边,给桑胤衡打电话道谢。
但电话接通后,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南特助吗?”
她听出来是方之璇的声音,又不好挂电话,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方小姐?”
“找胤衡?他在洗手间。”方之璇声音温柔:“你是等一会,还是等他出来打给你?”
“不用了。”南枫飞快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让桑先生不用打给我了。”
南枫说完正要挂掉电话,方之璇喊住了她:“南特助,我听说了你这几天找工作的事情。”
南枫握着电话没吭声,方之璇又说:“不如你到东洋来吧,我正好缺个秘书,南特助聪明能干,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南枫挺吃惊的,这话上次方之璇说过,但她没当真,以为方之璇就是随便说说。
但她今天又提起,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见南枫没说话,方之璇又接着说:“南特助,我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方小姐。”南枫轻咳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上次去东洋分公司打了你妹妹的事情。”
“之锦年纪小,有点任性,不懂事,南特助大人不计小人过。”方之璇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是惜才才想请南特助来我们东洋来,薪资和福利跟你在寰宇一样,要不你考虑一下,不要马上拒绝我?”
那里小小的纽扣随着桑胤衡的抬脚,不知道到哪儿去。
她寻了一气直起身来,刚好看见电梯能在桑胤衡的面前缓缓关上。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冷,不带一点情绪,也看不出丝毫情感。
就算是养过一条狗,丢弃了,看到别人正在猛揍也会有点反应。
忽然这个时候南枫有点崩溃。
她不知道是崩溃自己这一面被桑胤衡看见了,还是崩溃她居然有点崩溃。
南枫深吸一口气,顾不得那枚纽扣。
小关没跟着桑胤衡进电梯,她跑过来关切地询问南枫什么情况。
南枫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跟小关说:“你快点上去吧。”
南枫这才想起来寰宇跟这家公司有合作,今天桑胤衡应该是来开会的。
就这样好死不死的,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他看见了。
小关又询问了几句就匆匆的跑进电梯。
那个女人已经被保安给赶出去了,南枫怕她在门口还堵着自己,就从地下停车场绕了一圈,从后门出去上了自己的车。
为什么忽然崩溃呢?
她也不知道,如果桑胤衡一直对她不好,真的把她当做一个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则去,那也倒罢了。
但她跟桑胤衡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忘掉了他们上下属的关系。
有的时候真有一种错觉,桑胤衡把她当做女友。
现在梦醒也不晚。
南枫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自己红肿的面颊,调整了一番才发动了汽车。
她以为这场闹剧应该结了,但是没想到没完没了,还有续集。
下午她刚刚吃完饭就有人敲门,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居然是警察。
南枫狐疑地打开,警察看到她就问:“你是南枫?”
她点点头:“对,我是。”
“昨天晚上极夜会所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南枫没吭声,警察又说:“对方的左边睾丸造成永久性不可恢复创伤,对方报警了,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南枫换了件衣服,就跟着警察走了。
到了警局,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警察说了一遍。
她说是庄泽明对她动手动脚,差点在包厢里就把她强了,她是不得已才踢了她一脚。
南枫多多少少懂点法,她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如果不小心伤了别人,那也只能是防卫过当。
警察耐心听她说完,然后跟她说:“现在司法鉴定他已经构成了二级伤,对方也不肯和解,所以只能走法律程序,按现在的情况你可以取保候审,叫家属过来把你领走。”
南枫认真地想了想,居然暂时找不到一个人能来把她领走。
小山和妈妈肯定不行,她不想让他们知道。
她唯一的闺蜜尚小昂前几天去外地学习了,还没回来。
南枫没什么朋友,她这几年都是围着桑胤衡转的。
她翻着电话簿,除了以前的客户就是一些点头之交,萍水相逢。
她的手指在苏郁的电话上稍微停顿了一下。
自从上次她告诉苏郁她的情况之后,苏郁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电话也没有。
南枫想她已经知道了苏郁的选择,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南枫踏进办公室的门,接通了苏郁的电话。
他约她吃晚饭,看电影。
苏郁追的紧,南枫懂他意思。
昨晚他就告诉她,他看上她了。
她没拒绝,苏郁更是乘胜追击。
可是她忙着找钱,两个星期还清三百万的利息,她哪来这么多钱?
这些年虽然赚的不少,但大多数都给继父拿去还债了。
他就像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
可南枫又不敢拒绝,她怕这边一拒绝,那边桑夫人就知道了。
她只是顿了一秒钟就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六点下班。”
“那我来公司接你?”
本来南枫想说在餐厅见,后来一想又说:“好。”
她只是一个上午没来,桌上就堆满了文件。
她让行政秘书小贺帮她叫了一个油鸡饭,一边吃一边忙碌。
一个鸡腿还没吃完,桑胤衡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打过来了。
“泰丰的合同有点问题,你来我办公室。”
她放下饭盒随便擦了个嘴就过去了。
桑胤衡坐在电脑后面,硕大的电脑屏幕遮住了他的脸。
办公室里的气压很低,几个高层也在,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南枫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桑胤衡把合同丢到桌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过去。
南枫走过去翻开,浏览到最后一页,才留意到合同金额的地方,在百位数那里多了个点。
南枫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五千万的合约,一下子变成了五十万的合约。
小数点后面一大串的零,一看就是BUG。
“泰丰的合约谁负责的?”桑胤衡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剪掉尾端,慢慢地点燃。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雪茄糊糊的焦焦的味道。
“我。”南枫说:“前天我去泰丰敲定了合同,但是当时...”
“这种低级错误你也犯?”副总打断了南枫的话:“南特助,你好歹也在桑先生身边几年...”
“这个错太大了,差了整整四千九百多万!”
南枫站着不语,说话的人都是比她职位高太多的人。
她为自己争辩,也是自讨没趣。
她心里明白,做了这么多年,这种低级错误她绝对不会犯。
那天从泰丰出来,她还看了一遍合约,白纸黑字的五千万,一个子儿都不少。
但到底怎么回事,她还不明白。
众高层把锅甩的都差不多了,见桑胤衡脸黑的厉害,才闭嘴。
桑胤衡黑着脸宣布散会,南枫站在他桌前片刻,一句话没解释,也随着众人出去了。
这件事,说大很大,说小也不是没办法弥补。
桑胤衡和泰丰小开私交很好,晚上约了顿酒再好好聊聊,也不是不能休补。
但是,这事闹来闹去,居然传到了桑夫人的耳朵里。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贺秘书敲开她的门,如丧考妣:“南特助,桑夫人的电话。”
南枫让贺秘书把电话接进来,清了清嗓子接通。
原本以为桑夫人打电话来是为了泰丰合约的事情,但她只字不提,语气愉快地询问南枫对苏郁的印象怎么样。
南枫飞快地回答:“很好,而且很有的聊。”
“哦。”桑夫人欣慰地道:“很好就好,女孩子么,家庭第一,事业第二,觉得不错就嫁了吧,南特助,你是个聪明人。”
南枫还没说话,桑夫人又说:“泰丰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些董事会的老帮派各个都那么夸张,说什么给集团造成了重大损失,赔偿什么的,你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