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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凝月宫,孟娴湘由素兰陪着去往御花园。
虽是阴天,却实在闷热。
“主子。”素兰贴身搀着孟娴湘,一面帮她摇着扇,“看这天是要下大雨了,别一会儿淋坏了主子,生了病可不好。”
孟娴湘摇一摇头,加快了些步子只道:“生病也比无宠好。”
等两人到御花园时,廖羽柠正好还没走。
她正拿手中的石子泄愤,一块儿一块儿的往湖中丢,站在她身边的宫女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显然廖羽柠此时脾气正大,宫女也惹她。
孟娴湘与素兰对视一眼,素兰了然的冲她点头,随即转身去摘了一朵芍药。
回身冲着孟娴湘笑,并且刻意的大声说话:“主子,您看这朵芍药开的多好看,奴婢将她别在您的发髻上吧,正配您今日这身衣裳呢。”
这声音惊动不远处站在湖边的廖羽柠,她回了头看向孟娴湘这边。
孟娴湘是背对着她的,站在一团粉白的芍药花前。
她同样穿着淡粉色绣白花的裙子,远远看去好似与那团芍药融为了一体,身量纤纤,如同芍药花化身的仙子似的。
孟娴湘接过素兰手里的团扇,又微微垂首方便素兰帮她插花,但嘴上却说着遗憾。
“打扮的再好看,无人欣赏又有何用。”
“主子别气馁,以主子的容貌承宠是迟早的事,如今新入宫的妃嫔们也只有廖昭容一人承宠过,主子耐心些是有机会的。”
“可是…可现下廖昭容独宠,连贤妃、宜嫔她们都很少能见到皇上,我又……”
话到一半,被人强势的打断。
正是廖羽柠,这会儿都已经走到孟娴湘身后了。
“怎么,我得宠你很不服气?”
孟娴湘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迅速回身冲廖羽柠行礼道:“凝月宫贵人孟娴湘,见过昭容。”
“呵,孟贵人,听你方才的口气是觉得,你没得皇上恩宠是因为被我给抢了?”
“不是这样的,昭容您误会了。”孟娴湘见势跪了下去。
“误会?”廖羽柠直勾勾盯着孟娴湘的前胸,她今日的衣着稍显宽松,绣着繁花的抹胸不能完全包裹住内里风光,稍微站的高些就能将那饱满看个清楚。
接着,廖羽柠又看了看自己不太浑圆的那处,不禁怒气更甚。
“我看你就是不满我得宠,打扮着这样在御花园里,是想着有机会能够偶遇皇上吗?你以为皇上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妖精吗?”
说罢,上前一把扯掉孟娴湘头上的粉白芍药。
下手没有一点轻重,发丝都被扯乱了,头皮生疼。
“这里是皇宫不是青楼,你搞这些狐媚子行径做给谁看?你当皇上是什么?下贱胚子,小地方来的果然没有教养,不懂规矩,传出去皇室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不是的,嫔妾没有。”
那缕被抓散的头发挂在孟娴湘的脸颊边,让她皱眉惊恐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怜。
“昭容明鉴,嫔妾只是摘了一朵花插在头发上,好多娘娘及宫女也会这样用鲜花装饰自己,除了这样我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呀。”
“你还敢犟嘴!”廖羽柠抬手便给了孟娴湘一巴掌。
跪在孟娴湘身边的素兰,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
这一巴掌,着实火辣辣的。
孟娴湘眼里噙着泪,身子在发抖,实则心里波澜不惊。比起在孟府受的那些屈辱,一个巴掌算什么,若能换来上位的机会,她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廖羽柠现在拿她出气越狠,那她上位的机会就大。
太后一定是看出来皇上捧杀廖羽柠的意图了,所以势必会劝说廖羽柠不要霸宠,可廖羽柠恩宠正盛,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恩宠分给别人,因此才与太后闹了不痛快。
皇上既然有心要设计廖羽柠,那便会时刻注意着她和后宫的动向。
这个时候冲上去的人,最能引起他的注意。
后宫中对廖羽柠被专宠的怨恨已经达到顶峰,就如同今天这个天气,眼看就要爆发了。
因此,孟娴湘便是要做那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
天空飘起了雨点,似在应和孟娴湘眼里落下的泪水,越发显得她无助弱小,同样更惹廖羽柠恼火,一面抬手挡雨,一面咒骂:“你个贱蹄子就在这里雨里跪着吧,凭你还想跟我争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得宠吗?”
“不自量力,我告诉你,你做梦!”
孟娴湘眼中的泪漱漱而下,比雨还急,虽然害怕却又不甘的模样。
“嫔妾是身份低微,可是嫔妾也是由太后亲自点头选入宫中的,难道就因为在御花园里摘了一朵花别在头上就算犯了罪,而因此再也不能侍奉皇上了吗?”
“昭容您的位分是比嫔妾要高,可宫里做主的终究还是皇上皇后,昭容还能比圣上皇后还要大吗,大到可以一句话就断了嫔妾的希望和将来?”
“你放肆!”
廖羽柠往前倾身靠近孟娴湘,两串长长的金珠流苏打在孟娴湘的额头上。
“小小贵人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告诉你,别说是你,这个宫里哪怕是有了皇子的贤妃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说的没错,只要我想,那便可以一句话就断了你的前程。一个知府家的庶女,还妄想跟我争宠,你不想要你和你们孟家那几十条人的命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孟娴湘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就等着廖羽柠说到这里呢!
可面上,她还是要装出一副惊恐害怕的神色来的。
“我不信!”她哭的梨花带雨,嘴上却又故意激将,“我父亲是虽只是知府,那也是由朝廷任命的命官,你不能……”
“我呸!”廖羽柠在太后那儿受了气,正愁没处发泄呢。
“就你父亲那小小知府也敢称为朝廷命官?我廖家可是侯府,弄死一个知府不过等于碾死一只蚂蚁。哼,你既不信,那我便做给你看,好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与我争宠!”
话落,她直起身。
孟娴湘装受到威胁而惊惧的往前一扑,却连她的裙角都没有抓到,她已经转身因雨势越来越大而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停下,回头冷眼再道:“你就在那跪着,跪倒天黑再起来吧!”
随即便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急的孟娴湘不住的喊着求饶。
“嫔妾知道错了,有什么气您冲嫔妾来,千万不要连累嫔妾的家人啊……”
雨越下越大,形成一道厚厚的水帘。
孟娴湘躲在水帘后头,笑容渐渐灿烂。
《宫斗:娘娘出身卑微,却是后宫独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出了凝月宫,孟娴湘由素兰陪着去往御花园。
虽是阴天,却实在闷热。
“主子。”素兰贴身搀着孟娴湘,一面帮她摇着扇,“看这天是要下大雨了,别一会儿淋坏了主子,生了病可不好。”
孟娴湘摇一摇头,加快了些步子只道:“生病也比无宠好。”
等两人到御花园时,廖羽柠正好还没走。
她正拿手中的石子泄愤,一块儿一块儿的往湖中丢,站在她身边的宫女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显然廖羽柠此时脾气正大,宫女也惹她。
孟娴湘与素兰对视一眼,素兰了然的冲她点头,随即转身去摘了一朵芍药。
回身冲着孟娴湘笑,并且刻意的大声说话:“主子,您看这朵芍药开的多好看,奴婢将她别在您的发髻上吧,正配您今日这身衣裳呢。”
这声音惊动不远处站在湖边的廖羽柠,她回了头看向孟娴湘这边。
孟娴湘是背对着她的,站在一团粉白的芍药花前。
她同样穿着淡粉色绣白花的裙子,远远看去好似与那团芍药融为了一体,身量纤纤,如同芍药花化身的仙子似的。
孟娴湘接过素兰手里的团扇,又微微垂首方便素兰帮她插花,但嘴上却说着遗憾。
“打扮的再好看,无人欣赏又有何用。”
“主子别气馁,以主子的容貌承宠是迟早的事,如今新入宫的妃嫔们也只有廖昭容一人承宠过,主子耐心些是有机会的。”
“可是…可现下廖昭容独宠,连贤妃、宜嫔她们都很少能见到皇上,我又……”
话到一半,被人强势的打断。
正是廖羽柠,这会儿都已经走到孟娴湘身后了。
“怎么,我得宠你很不服气?”
孟娴湘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迅速回身冲廖羽柠行礼道:“凝月宫贵人孟娴湘,见过昭容。”
“呵,孟贵人,听你方才的口气是觉得,你没得皇上恩宠是因为被我给抢了?”
“不是这样的,昭容您误会了。”孟娴湘见势跪了下去。
“误会?”廖羽柠直勾勾盯着孟娴湘的前胸,她今日的衣着稍显宽松,绣着繁花的抹胸不能完全包裹住内里风光,稍微站的高些就能将那饱满看个清楚。
接着,廖羽柠又看了看自己不太浑圆的那处,不禁怒气更甚。
“我看你就是不满我得宠,打扮着这样在御花园里,是想着有机会能够偶遇皇上吗?你以为皇上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妖精吗?”
说罢,上前一把扯掉孟娴湘头上的粉白芍药。
下手没有一点轻重,发丝都被扯乱了,头皮生疼。
“这里是皇宫不是青楼,你搞这些狐媚子行径做给谁看?你当皇上是什么?下贱胚子,小地方来的果然没有教养,不懂规矩,传出去皇室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不是的,嫔妾没有。”
那缕被抓散的头发挂在孟娴湘的脸颊边,让她皱眉惊恐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怜。
“昭容明鉴,嫔妾只是摘了一朵花插在头发上,好多娘娘及宫女也会这样用鲜花装饰自己,除了这样我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呀。”
“你还敢犟嘴!”廖羽柠抬手便给了孟娴湘一巴掌。
跪在孟娴湘身边的素兰,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
这一巴掌,着实火辣辣的。
孟娴湘眼里噙着泪,身子在发抖,实则心里波澜不惊。比起在孟府受的那些屈辱,一个巴掌算什么,若能换来上位的机会,她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廖羽柠现在拿她出气越狠,那她上位的机会就大。
太后一定是看出来皇上捧杀廖羽柠的意图了,所以势必会劝说廖羽柠不要霸宠,可廖羽柠恩宠正盛,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恩宠分给别人,因此才与太后闹了不痛快。
皇上既然有心要设计廖羽柠,那便会时刻注意着她和后宫的动向。
这个时候冲上去的人,最能引起他的注意。
后宫中对廖羽柠被专宠的怨恨已经达到顶峰,就如同今天这个天气,眼看就要爆发了。
因此,孟娴湘便是要做那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
天空飘起了雨点,似在应和孟娴湘眼里落下的泪水,越发显得她无助弱小,同样更惹廖羽柠恼火,一面抬手挡雨,一面咒骂:“你个贱蹄子就在这里雨里跪着吧,凭你还想跟我争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得宠吗?”
“不自量力,我告诉你,你做梦!”
孟娴湘眼中的泪漱漱而下,比雨还急,虽然害怕却又不甘的模样。
“嫔妾是身份低微,可是嫔妾也是由太后亲自点头选入宫中的,难道就因为在御花园里摘了一朵花别在头上就算犯了罪,而因此再也不能侍奉皇上了吗?”
“昭容您的位分是比嫔妾要高,可宫里做主的终究还是皇上皇后,昭容还能比圣上皇后还要大吗,大到可以一句话就断了嫔妾的希望和将来?”
“你放肆!”
廖羽柠往前倾身靠近孟娴湘,两串长长的金珠流苏打在孟娴湘的额头上。
“小小贵人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告诉你,别说是你,这个宫里哪怕是有了皇子的贤妃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说的没错,只要我想,那便可以一句话就断了你的前程。一个知府家的庶女,还妄想跟我争宠,你不想要你和你们孟家那几十条人的命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孟娴湘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就等着廖羽柠说到这里呢!
可面上,她还是要装出一副惊恐害怕的神色来的。
“我不信!”她哭的梨花带雨,嘴上却又故意激将,“我父亲是虽只是知府,那也是由朝廷任命的命官,你不能……”
“我呸!”廖羽柠在太后那儿受了气,正愁没处发泄呢。
“就你父亲那小小知府也敢称为朝廷命官?我廖家可是侯府,弄死一个知府不过等于碾死一只蚂蚁。哼,你既不信,那我便做给你看,好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与我争宠!”
话落,她直起身。
孟娴湘装受到威胁而惊惧的往前一扑,却连她的裙角都没有抓到,她已经转身因雨势越来越大而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停下,回头冷眼再道:“你就在那跪着,跪倒天黑再起来吧!”
随即便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急的孟娴湘不住的喊着求饶。
“嫔妾知道错了,有什么气您冲嫔妾来,千万不要连累嫔妾的家人啊……”
雨越下越大,形成一道厚厚的水帘。
孟娴湘躲在水帘后头,笑容渐渐灿烂。
“皇后娘娘是第一天认识臣妾么?”贤妃似听不下去,站了起来。
“臣妾向来都是这般脾气,娘娘早没叫改,如今各位妹妹进宫了,倒是想起来要在她们面前让臣妾改脾气,娘娘要当好人也不必拿臣妾来做垫脚石,非得显得臣妾恶毒才能衬托出您的贤良?”
说罢,只瞧贤妃敷衍的福了福身。
“大皇子近来对课业多有倦怠,臣妾得回去盯着他便先告退了。”
也不等皇后回应,她便径直转了身。
路过孟娴湘时不意外的停了下来,偏又不拿正眼看她。
“说起来,本宫还未恭贺妹妹侍寝之喜呢。太后常说皇上子嗣稀薄,就等着你们这些新入宫的妃嫔为皇上开枝散叶呢。本宫也期望妹妹早日怀上龙种,这种喜事真是好久都没有过了。所以妹妹千万要保重身体多叫太医调理调理,即便等将来胎儿落地也千万要注意,别像宜嫔生了孩子又没了,还累得自己落得个不能再生育的下场。”
瞧瞧她这一席话,恐吓了孟娴湘还报复了宜嫔刚才呛她的事,她可真是嚣张!
“贤妃!”皇后生了怒,语气厉害起来。
“你太过分了,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很该比旁人更清楚丧子之痛的感受,怎么能如此口不择言当众揭人伤疤。你与宜嫔都是一起从王府出来,就半点都不顾及多年姐妹情谊吗?”
再看宜嫔,已然脸色发白面露痛楚。
“呵!”贤妃冷笑,亦不曾回头,“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口不择言了,可臣妾再口不择言也比有的人口蜜腹剑,面上是菩萨,背地里却是蛇蝎的好。”
这话指的许是皇后,瞧皇后脸色发青就知道了。
贤妃也实在不愧是宫里唯一养育了皇子的妃子,她母族又是大将之家深受皇上器重,真是有足够嚣张的能耐,这满殿的嫔妃包括皇后,竟没一个奈何得了她的。
留下那句话后,她便潇洒地踏出正殿,然后离开凤栖宫。
殿内,无人再敢张口。
皇后扶着额心,低头叹气露出悲戚的模样,良久后才再把她抬起来转身对身边的珊瑚道:“去,把本宫备给孟贵人的贺礼拿出来。”
孟娴湘听见后,站了起来。
在珊瑚把东西端出来之后,她又冲着皇后跪下谢恩。
不久,皇后就借口身体不适被扶了下去。
众嫔妃也慢慢散了出去,素兰端着皇后赏赐的贺礼跟在孟娴湘身后,见孟娴湘走的极快,不住的提醒她:“主子,慢些走,小心石阶。”
孟娴湘走的急,是想追上前头的宜嫔。
“娘娘,宜嫔娘娘。”她追出凤栖宫,在门口喊住了宜嫔。
孟娴湘面向宜嫔,深深行礼。
“方才在殿内连累娘娘被贤妃……嫔妾深感愧疚,也深谢娘娘为嫔妾说话。”
“你不觉得必歉疚。”宜嫔将她扶起来,又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这么多年受她冷嘲热讽,本宫早就习惯了。你不必把这事挂在心里,你没有做错什么。”
说着,看了一眼素兰手里的赏赐。
“你快回凝月宫去吧,想必皇上的赏赐也马上就要下来了,快回去谢恩。”
宜嫔淡淡地笑,转身的动作也轻的像阵风,随时都要飘走一般。
孟娴湘冲着她的背影,再次深深行了一礼。
回凝月宫的路上,孟娴湘忍不住问素兰:“你在宫里待得久,可知道宜嫔和她孩子的事?”
歌声由远至近,是唱歌的人慢慢在靠近。
绕过小竹林过来,终于看清模样,是个穿着同竹子一样翠绿的女子,穿在最外层的淡绿色薄纱上也绣着竹子,青绿的琉璃耳坠细细的一根,形状亦似竹身,悠悠荡荡的挂着衬的脸颊肤色极为白皙。
赵君珩眯起眼,却难以看清喜怒。
站在林边的人在见到他时,歌声戛然而止,随即一脸惊惶的跪了下来。
“皇上!”她似惊讶,实则垂着的眸子明明是带着笑的。
“不知皇上驾到,嫔妾……嫔妾是袭香宫的余音茵,参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赵君珩眉头一挑,大概觉得有趣。
他没见过她,但在册封秀女时看过名单,那几个新入宫的妃嫔他都是记得名字的,或者是为了记住她们背后的母家背景。
余音茵,户部尚书之女,八等美人。
“原来是余美人,歌唱的不错,起来吧。”
听到自己被夸,余音茵眼中笑意更甚,道了一声:“嫔妾多谢皇上。”
缓缓起身后,含羞的望向赵君珩,看着他身上象征的权力的龙袍,嘴角晕开浅笑。
“不知皇上是来看庄美人的吗?”她怯羞羞地问。
她既这么问,那就说明她对庄芊芊受伤的情况是很清楚的,毕竟也是同住一宫,不可能会不知道。
“嗯。”赵君珩淡淡一答,看向她身后宫女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余音茵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随后答道:“回皇上,是嫔妾的画纸,嫔妾准备再此画一幅竹林画。前几日画过一副却总觉得哪里不好,不知可否请皇上看一眼,请皇上指点几番。”
“拿过来吧,朕瞧瞧。”
见赵君珩没有拒绝,她心上一喜,忙从宫女手里抽出画作往前走,走上长廊。
“皇上。”她羞涩的递了上去。
赵君珩瞥她两眼,接过画纸细细的看,看过后勾唇点头。
“画的不错,已然颇有几分大家风范。余尚书很会教养女儿,养的你这般的多才多艺。不错,不过朕这会不得空,得赶着去会见大臣,往后若有机会再细细欣赏你的画作罢。”
余音茵再难掩笑意,开心的咧着嘴。
“多谢皇上夸奖,皇上谬赞了,嫔妾都是画着玩儿的,称不上什么大家风范。”
她高兴却也失落,失落赵君珩这就要走了,不能多留一会儿。
可再失落,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得装的大方懂事。
“国事要紧,嫔妾不敢搅扰皇上。”说着,她躬身行礼又道:“那嫔妾便恭送皇上了。”
“起来吧,你去作画,朕也不扰你。”
赵君珩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院中那片竹林,神色难测。
不是穿了一身带着竹纹的衣衫就代表有了竹子高洁的品性的,余音茵的歌声的确好,画也画的好,可到底还是心思深了些。
庄芊芊受伤了,又与她同住一宫,她即是装也应该装出些悲色来。怎的能够如此愉悦的在这唱歌,又不是值得庆祝的事。
如此费心思的展现自己的才艺,说到底还是为了向他邀宠。
凝月宫内尤其东偏殿,正是一派喜气的景象。
孟娴湘已经接到了于忠海宣读的圣旨,一应赏赐也都下来了,宫内上下都在向她道贺。
给了赏钱恭敬的送走于忠海后,孟湘湘让素兰带人清点赏赐物后收入库房。
“主子,恭喜主子,以后该叫主子孟美人啦。”冬霜跟着孟娴湘进门,也是一脸喜气。
孟娴湘心情好,回头让她招呼上下宫女太监过来,一会儿有赏,冬霜应下,笑呵呵的跑了出去。这边前脚刚撩起珠帘进去坐下,后脚就见玲珑跟了进来,一点声儿都没有,见了孟娴湘也不行礼。
刚才外面那样热闹的场面,倒是没见她来。
“玲珑,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让素兰拿给你的药,你得日日用着才能好的快。”孟娴湘上了榻,这样大好的日子见到玲珑这副臭脸,她觉得晦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玲珑走近两步,站到她跟前冷着脸问:“你如今是得宠了,可还记的孟老爷临去前的嘱咐?”
“玲珑,你以为我被封了美人就算是在宫里站稳脚跟了吗?”
她答非所问,心里自然记得孟岳对她的嘱咐。
嘱咐她得宠后多提提他孟府,多提孟清漪,想办法让皇上重视起他孟家,这样的话或许他们不用等到明年,可以提前入晏京。
记得是记得的,可她怎么可能会照做。
“你什么意思?”玲珑自从挨了打后,整天沉着个脸,也不太爱出门只把自己关在房里。
孟娴湘瞥她一眼,端起榻上小方桌上的透绿茶杯,不急不缓慢慢再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才刚得宠你就让我在皇上面前提那些,他会觉得我功利心太过,会不喜欢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道理,我就问你,你到底去不去跟皇上说?”
孟娴湘眼皮跳了跳,强压下火气,抿了一口茶。
“玲珑,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不要这么着急,我心里有数的。”
“有数?是,你心里是有数,你就打着主意等自己得宠了就能仗着皇上的宠爱觉得自己不用再听孟家话,你就只顾着自己舒服哪里还会记得孟家。夫人说的没错,像你这样的人,一旦得势不反过来咬孟家一口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你来帮衬。”
“你心狠手辣,弄坏了大小姐的脸,你……”
她忽的顿住,被孟娴湘投去的眼神惊了惊。
再仔细一看,孟娴湘的目光又已经变得柔和,不禁让她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玲珑,你不会写信回去告我的状吧?”她在心里盘算,故意提到写信。
玲珑果然受到指引一般,皱眉琢磨了片刻,随即哼了一声:“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听说今晚皇上会过来,你最好把孟大人交代你的事情做了,不然……”
不然就写信?
孟娴在心里想,写就写吧,最好是她亲笔写的,不过这种不可外传的事应该也不会有外人代她写的。
玲珑留下威胁的话后,冷冷转身撞开珠帘风一样的出去了。
不多时,素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双掌大锦盒。
“主子,这是宜嫔娘娘叫人送来的。”
一听是宜嫔,孟娴湘亲手接过,盒子有两层是抽拉式的,上面一层是一些钗环珠链、手镯耳坠之类的,下一层……只放了一件物品,竟是个纯金的长命锁,这东西明显应该是给小孩戴的。
“主子,宜嫔娘娘还带了句话来,说让主子保重身子,祝福主子尽快怀上龙胎,得个孩子。”
素兰的话,让孟娴湘沉默。
她放下盒子,只将长命锁拿了出来放在手心,指腹轻轻的摸着。
祝她早日怀上龙胎的话,若不是宜嫔说的而是别人,她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暗示恐吓她,但如果是宜嫔,她只觉得是真心的。
顿了顿,皱眉又一想道:“还是说,姐姐与我见面是连招呼也不想打?那妹妹往后就知道了,下次见了姐姐就不与姐姐招呼免得惹姐姐心烦。”
“你!”穆静烟被噎住,气的嘴角发抖。
孟娴湘扭头冲她嫣然一笑,眼神故作懵懂。
“或者说,妹妹误会姐姐了,姐姐其实是希望妹妹等一等姐姐的?即是如此,那姐姐一定有话要和妹妹说,现下妹妹听着,姐姐说吧。”
穆静烟气的攒拳,心想她能有什么话想对她孟娴湘说。
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训斥她一下,谁曾想又反过来被她给抓住错处被打了脸,可连连在她面前丢了脸后,再不甘也已经逼着自己看开了,想来自孟娴湘侍寝的消息传开后,除了自己一定有许多人看她不爽快的。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你且等着吧,自然有的是别人要收拾你!”
说完翻了白眼,加快脚下速度。
孟娴湘停了停,含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怕被人收拾吗?
今儿选择去凤栖宫请安,不就是为着有人能‘收拾’她么!
“主子?”素兰倒是有些担心穆静烟留下的话。
孟娴湘抬了抬手,只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无妨。”
快到凤栖宫的时候,遇上了宋昭容。
就是那个在皇后还是王妃时,因为有身孕而将她献上去用来固宠时的丫鬟。听说是从小和皇后一起长大的,也读过些书认识字,长得不错,否则是不太够格能伺候皇上的。
宋昭容如今是住在宜嫔的安合宫。
远远的,宋昭容就迎上了上来,笑意盈盈非常自然的握住了孟娴湘的手道:“听说昨夜皇上是妹妹那里歇息的,真是恭喜妹妹了,妹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啦。”
苦尽甘来这个苦,自然是指在廖羽柠那里受的苦。
孟娴湘虽被拉着手,但还是恭敬的给宋昭容行了礼,毕竟宋昭容的位分足足比她高出四等。
“嫔妾见过昭容。”
宋昭容抓着她的手,只让她虚虚的行了个半礼。
“妹妹快起来,入了宫就都是自家姐妹了。你啊,有福气,皇上看重你,敬事房都撤了你的绿头牌,谁知皇上却念着竟然都不翻别的妃嫔的牌子,直接亲自移驾去你那儿了,后宫还没谁有过这份殊荣呢。”
“所以妹妹你啊,来日方长,福气还在后头呢。”
宋昭容笑呵呵的,仿佛真是在为孟娴湘开心似的。
孟娴湘只淡淡挂着笑,没有表示只等着她继续说。
“现下满宫都知道昨夜皇上去你那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不过说起来,你也别怪皇后撤你牌子的事,娘娘也是为着皇上的龙体着想。就是太心急了,都没叫太医来问一问你的身体状况就直接……”
“不过娘娘的初心并不是针对你,我在娘娘身边多年最知道她是个什么的人了。娘娘她呀,就是太在意皇上了,有的时候难免……哎呀不说了,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
“来,咱们快进去吧。”
“好。”孟娴湘始终挂着笑,一副虚心听教的姿态。
心里,却偷偷的在计量。
宋昭容表面上看着是皇后的人,实际恐怕是与皇后不和的。
她那些话看着是在替皇后说好话,实际却支支吾吾引人猜疑,还不如不说。但凡多心一些,肯定是要怀疑皇后那番作为是不是别有目的。
进了凤栖宫,院子里已经围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