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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坟前。

林豆蔻静坐在地上,面上挂着些疲态。

小雨飘落,她的衣服和发丝都湿了不少。

“一日不够,三日勉强,四日却也是极限,该来了吧,等了这么多日,该来了。”

她仰起头,雨滴落在脸上如泪水一般。

“上天。”

她双手合十,真诚地祈求。

“让我再赢一次吧。”

这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下雨的天黑的更早,不知不觉,雨水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从头到脚,湿了个透。

她的面色也因为浓重的湿气而发了白,娇红的唇也渐渐失了颜色。

她在抖,指尖都抖的厉害。

浸在雨水下,实在是冷。

她颤抖着伸手,跪在坟前摸着母亲的墓碑,恳求母亲给她些力量能让她再撑一撑。

意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雨停了。

她头上的雨停了。

恍恍惚惚的抬头,看见打着伞的那只手时,她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

又赌赢了。

她就说过,只要让贺卿舟对她产生愧疚之情,他就会觉得欠了她什么,才会想着要还。

这不,他来了!

贺卿舟倾斜的伞面大部分都是打在林豆蔻身上的,只是他看着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太虚弱,呼吸都困难似的,叫人不忍心让她费口舌。

林豆蔻的脸色很不好,像是一朵快要败落的花,再晚些去抢救,她就要毁烂到泥里去了。

“殿…下?”

果然她的声音也是极其虚弱,好像马上就要没力气。

自然,也是有她在演戏的部分原因。

“是我。”贺卿舟冷静地答。

“殿下…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除了这里,我不知道你还能去哪里。”

贺卿舟如实地回,这深山丛林,除了林豆蔻母亲的坟前,他想不到还能去哪里寻她。

眼下虽有雨伞遮挡,但林豆蔻的头发早就湿透,仍有许多水渍顺着额头脸颊往下滑落,和她眼眶中的泪相互交织谱成无声的心酸曲。

“我去了你家里,没有发现挣扎抗拒的痕迹,桌椅用具都摆放正常,我就料想你应该没有被抓走。”

所以,他立马让人去寻山里的孤坟。

她无人陪伴无人说话,无助的时候能去哪里,除了去坟前向亡母哭诉,还能去哪里。

“出什么事了,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林豆蔻没有回话,而是颤颤巍巍抬起手推了推他手中的伞柄,示意他自己的后背被雨淋到了,让他将伞收回去些。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贺卿舟的心却为之震跳了两下。

之前对她还只是同情,今日则已多了几分怜惜。

她身上穿着的,是那日从降云别院离开时,他送的白粉色衣裳。

雨水湿透的纱裙,将她的娇骨衬的格外的脆弱。

贺卿舟还注意到,她的手里抓着一捧似草药的植物。

紧接着,她便虚弱摊开手回了他的话。

“这是织罗草,医书上说吃了它会让人面庞腐烂容貌尽毁。”

“找了好些天…有了它,我就可以不用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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