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是作者 “深林的鹿”的倾心著作,沈枝熹唐舟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她厌恶男人,但她看上了一个好看的瞎子!“和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她日日撩拨,却又不想负责,怀孕后,她直接卷铺盖去父留子!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个可爱的宝宝,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却没想到又相遇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瞎了眼,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当重见光明的国舅爷看着跟他简直一比一复刻的小版崽崽时,她知道这次她真跑不掉了!...
《全集阅读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精彩片段
她本就是冲着孩子去的,别的感情,全都多余。
汾鹿确实难以捕捉,唐舟眼睛没瞎的话或许还能轻松一些,看不见这一点会对狩猎增加很大的难处,所以更加费时一些,他回来的时候,沈枝熹都已经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听见动静,她才惊醒过来。
“夫君。”
起身一瞧,前面地上果然躺着一只被射杀的汾鹿。
唐舟正在制作藤条,用作拖拉汾鹿的小拖车工具。
“这就是汾鹿啊?”
沈枝熹抵不住好奇,跑到跟前蹲下。
“下次可以制作陷阱,能不伤汾鹿的皮子是最好的,这样可以卖到一个更好的价钱。”唐舟手上动作不停,却不让沈枝熹帮忙。
沈枝熹便在他身后坐下,靠着他的背。
“夫君可真厉害,这一头汾鹿少说也能卖上四五十两银子,若是一张完整没有破的鹿皮价也能更高,可我瞧夫君的决心一定也是能猎到完整的一头鹿的。五十两,我和妹妹摆一个月的摊子都挣不到五十两,真好。”
“五十两你就高兴了?”
唐舟认真做着手中的活,面带着笑。
对于月京城的国舅府来说,五十两不值一提。
如今不过五十两她就这般夸好,来日若是知道他是当朝国舅,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现在不许他说出真实的身份,也的确让他生了些期待,期待她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惊喜。
“当然高兴呀,高兴我有一个如此有本事的夫君。你说,如果我们一辈子都是这山里的人,一辈子狩猎为生,一辈子做个山野村夫村夫,会怎么样?”
唐舟顿了顿,沉默半晌。
沈枝熹察觉他的变化,微微转头问他:“你不愿意呀?”
“如果有更好的生活,为何一定要做个村夫?”唐舟反问她。
“没有呀,我随口问的。”
沈枝熹回过头去又望着夜空,笑意慢慢从她的嘴角爬了上来,心里默默道:这样就好。
唐舟有他自己的抱负,这样很好。
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他这样的人在月京城那个地方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那里是他奋斗的中心,有他的家人,是他的归属。他也不会为了她而留在这里,这样就好,等将来她走了,他一定也能将这里放下然后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去。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生中总有几个过客,但谁也不需要为谁停留。
不久,用木棍和藤条做成的小拖车就成型了。
将汾鹿放置在小拖车上,取了火把,两人就出了山。回到深山外,再将汾鹿放上马车便回了家,到家时,香草都已经睡熟。
天气暖了,死去的汾鹿尸体放不长久,到明早就会坏了。
所以,只能连夜将之处理。
沈枝熹没有半点经验,全程都是唐舟在做的,他说从前也经常进山狩猎,也处理过动物皮毛、内脏什么的,所以并不是陌生。
处理完一切,再沐浴一番,已是后半夜。
沈枝熹虽没做太多事,却也累的要死,一躺下便立马睡了过去。
昨夜洞房睡的就晚,早晨还起的那么早着实很困。
迷糊的都已经做上梦了,却又被落在脖颈间的一个吻给惊醒。
“嗯……”
沈枝熹忍不住嘤咛,翻了个身趴着继续睡。
因为太困,所以觉得是在做梦,被惊醒睁着的眼睛没支撑多久,很快就又再闭了回去。
“白铃兰,不许睡。”
唐舟在她耳边吹气,又将她吹醒。
小说《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因此眼睁睁看着沈枝熹走远,连叫也不敢。
回了竹屋,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拜堂。
喜堂设在院子里,如那日所说的一样,对着山川天地拜堂。
红盖头落下时,沈枝熹莫名紧张,是那种待嫁的新娘应有的紧张,尤其想到穿着红色喜服的宋涟舟时,紧张感更加明显。
叩门声响起,她更是紧张的揪了手指。
仿佛,是真的嫁人。
鸳鸯搀着沈枝熹走向门后,开了门,盖头下的门槛外,就是宋涟舟的正红喜服的衣摆和鞋尖,还有他缓缓伸过来的手。
沈枝熹心尖一动,莫名有要落泪的冲动。
这种感觉着实奇妙。
“夫人。”宋涟舟的声音轻而郑重,醇如美酒让人沉醉,“余生漫漫,夫人可愿与我共赴白首?”
听着这话,沈枝熹要落泪的冲动更加强烈。
不知是不是在悲那个不可能的结局。
但最终,她还是伸出了手与宋涟舟十指相扣。
宋涟舟牵着她慢慢走下台阶,走入院中,外头天色已暗,月亮也悄悄爬上了枝头要为两人做见证。
院中的案台前,摆着两个大红色蒲团。
鸳鸯指引她们在蒲团上跪下,准备行礼拜堂。
跪下时,宋涟舟的右手仍拉着她的左手。
听鸳鸯说着吉利话,沈枝熹的思绪却渐渐飘远,回到半个多月前救下宋涟舟的那一晚,想着想着,平白觉得心伤的很。
直至“一拜天地”的声音响起,她被宋涟舟带着往下磕头。
一手紧紧被他牵着,一手撑在蒲团上,与他一起弯腰俯身磕了下去
起身时,鸳鸯口中“二拜高堂”的声音接着响起。
沈枝熹没了父母,而宋涟舟父母又远在千里外,没有高堂可拜便只能再拜明月以寄情义。再次磕下,宋涟舟拉着沈枝熹的手也加重了力度,显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重视。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两人松了手面对面而跪。
盖头下,沈枝熹弯起嘴角提醒自己要开心,几番筹谋终有了满意的结果,就应该开心。
两人同时垂首,齐齐一拜。
宋涟舟看不到沈枝熹盖头下笑的勉强的面容,沈枝熹遮着红盖头同样也看不到宋涟舟脸上的笑意有多真挚。
“礼成,送入洞房!”
鸳鸯鼓掌而喊,眼角竟也莫名滑出眼泪来。
“夫人。”宋涟舟再次伸手。
他牵着沈枝熹起身,去往洞房。
洞房布置在沈枝熹的屋内,她的房间最大也是主屋,比宋涟舟那个客房更加合适。
看着他们进了洞房,鸳鸯抹着眼泪后退,祈祷沈枝熹所求之事早日成功。
关上门后,沈枝熹便立马转身扑进宋涟舟的怀里。
“夫君,帮我揭盖头。”她勾着宋涟舟的脖子,甜甜腻腻道。
“夫人……”
“叫娘子。”
宋涟舟不再似昨夜矜持,点头应下,依她道:“娘子。”
旋即,缓缓抬手抚上沈枝熹头上的盖头,轻轻往上一掀。
沈枝熹眉眼弯弯,踮脚并拉下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你抱我去床上,我们喝交杯酒。”
宋涟舟动了动唇,今日红色的喜服将他衬的越发俊朗。
“好。”
他轻道,随即俯下身去将沈枝熹打横抱起来。
坐下后,沈枝熹也将宋涟舟给拽了下来。
“这下,你再也后悔不了了。”她笑对着宋涟舟说话,同时又转身去取过床前竹柜子上的红酒壶,哗啦啦连着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宋涟舟,“夫君,请喝合卺酒。”
宋涟舟因她娇俏的语气而发笑,笑声却好似比杯中酒还要醇香。
小说《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月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自然是我不能比的。”
秦沐望着沈枝熹消失的方向,眼中迸出几分恨毒。
“我秦家家道中落,如今只经营着一间小铺面,她沈枝熹见了好的自然也就瞧不上我了。一个月没见面,一出来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就要去见别的男人。我倒是要瞧一瞧,那什么方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走,跟着去。”
……
沈枝熹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城中,朝着湖心居酒楼而去。
鸳鸯陪着她坐着,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问:“小姐,你为什么要约见方公子呀,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露了面却晾着秦沐不说,还当着他的面说要去见别的男人,他会很生气吧,万一要事闹起来说您朝三暮四什么的,对您的名声不太好。”
“对呀。”沈枝熹连连点头,认真说:“我就是要让他闹呀。”
“我虽看清了他的为人但在雁州人眼中,我就是和他青梅竹马且很快就要成婚的人,突然说翻脸就翻脸难免被人说闲话,流言多了也怕影响咱们沈家的生意。所以,我就是故意要让秦沐着急,他越着急越容易犯错。”
“小姐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明白了,那个人渣,千万不能放过他。”
沈枝熹笑着看她一眼,不再接话。
转头去撩马车帘子,眼里藏着锋芒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风光。
不久,马车到了地方。
沈枝熹是雁州首富,因此几乎无人不认识她,湖心居外的伙计恭恭敬敬的将她请了进去。不多时,秦沐也到了。
湖心居酒楼很有特点,里头有一大面曲折蜿蜒的湖,酒桌就摆在湖水中间,凉亭遮盖,四面轻纱围绕,很有意境。
方公子方朔率先到场,已经等了许久。
“方公子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时了?”沈枝熹在方朔对面坐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个方朔是月京人士,一个月前来雁州采买脂粉香薰,定了好大一批货。
沈枝熹却不是笑这桩大生意,而是笑方朔这个人。
方朔自称公子,实际沈枝熹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子。
“沈老板不必介怀,是我到早了。我订购的这批货我看过了,都是上佳货色,明日便可装货上船了,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下回我还来找沈老板……”
话说到一半,方朔突然顿住。
沈枝熹顺着他的目光去瞧,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
她暗暗勾唇,秦沐果然沉不住气跟来了。
“那个人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对,之前去你们铺子里看样品货的时候见到过他,掌柜的说他是与沈老板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快要定亲了是吧?”
闻言,沈枝熹脸色一变做出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沈老板,我说的不对吗?”
沈枝熹叹息着倒了杯茶,瞥了眼躲在石柱那边的秦沐道:“我从未和他定下过什么婚约,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莫须有的事是如何传出来的。我与秦公子是有些情分,不过那都是家中长辈的交情,我与他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而且,他有一个表妹,我瞧他与他家表妹挺如胶似漆的,也不知怎么,都在传我与他……”
她吞下后头的话,化作一声苦笑。
“原来是这样。”方朔似懂非懂,又问:“那他若不喜欢你,何故要偷偷摸摸跟你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他误会你和别的男人……因此在吃醋呢。”
“方公子慎言,这话要是让他家表妹知道了,我可就成破坏人家感情的罪人了。”
方朔一听,忙捂了嘴。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方朔思来想去想了很久,最后沉着脸问:“该不会,那些你要和秦沐成婚的流言就是秦沐自己传出去的吧?他明明有自己的心上人却还盯着你不放,怕不是另有目的?”
沈枝熹不答话,面色却是难看。
“沈老板沉默不言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之所以不说破是看在两家长辈的面子上给他留面子?”
沈枝熹用眼神回应,承认方朔的话就是事实。
“狗男人!”方朔忍不住骂了一声,再望向秦沐那边,目光多了不屑,“我听说过他家道中落的事了,自己没本事东山再起倒是惦记着别人的家产。沈老板,女子行商不易,守住家财更不易,你可不能心软被他蛊惑。”
沈枝熹冲他一笑,温柔却坚定道:“这是自然。”
话落,又见方朔眼珠子一转似打起什么主意来。
他微微起身将身下的圆木凳子抬了起来并往沈枝熹身边挪,挨着她坐了很近,旋即又神色暧昧的为她夹了菜送到她碗里,时不时还故作亲昵的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沈枝熹明白他的意图,也愿意同他做戏。
两人有说有笑,宛如热恋中的一对情人。
这一幕,自也是故意做给秦沐看的,他果然也气的翻白眼,恨不能冲上去讨个说法。
饭后回府,已是夜幕降临。
秦沐又再次追去了沈府,这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府的大门被关上。这次,他却没有执拗再要进门。
“在湖心居的时候我故意暴露位置好让他们发现我,就是为了让她明白我在意她的那份心,我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别告诉我她没有注意到我。我看,她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却假装没瞧见我吧?”
秦沐撩着车帘子,望着紧闭的沈府大门。
“沈枝熹,遇到了个更好的就想甩了我?我告诉你,没门!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
沈府内。
沈枝熹撑着头侧躺在屋中的贵妃榻上假寐,对了一下午的账,眼酸头疼的。
“小姐。”鸳鸯推了门进来,对她道:“那个秦沐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回山了?”
沈枝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桌上跳动的烛火回道:“是啊,该回去了,小瞎子还在等我回去呢,他眼睛看不见也弄不了吃的,中午一碗粥顶不了饱,现下应该饿了吧?”
“小姐,你不会是在心疼他吧?”
“心疼男人?”沈枝熹坐起来,笑带讽刺说:“蠢货才心疼男人,我就是想到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品尝等待滋味的模样,觉得有趣。”
“叫厨房打包些饭菜吧,我们给他带回去。”
……
月色下的山中竹屋,瞧着有些凄凉。
几间小屋都没有半点灯火,暗的叫人发慌。
宋涟舟伫立在窗前,他眼睛看不见,只有微微变凉的夜风在提醒他,天已经黑了。他穿着一身清雅的白,与周遭的一片黑格格不入,将那种无人替他将夜色点亮的凄凉衬的更加浓重。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窗前站了多久。
“可…可背篓还在下面呢,里面有草药。”
唐舟不听,只沉声说:“上来。”
“可那草药是找了一天好不容易……”
“那草药根本就没有用。”唐舟语气一变,似是生气又道:“那不是治疗眼疾的药,不要也罢,你上来。”
“我……”
“上来!”
说着,唐舟又将手中的火把朝她递过去,让她拿着。
他态度强硬,沈枝熹只得接下。
然后,趴上他的背勾住他的脖子,趴稳后,唐舟便起了身背着她往来时去。
沈枝熹右手举火把,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唇边笑意不浅。
回头去瞧,那漆黑的悬崖已被甩在后面。
“为什么那个草药没用?”实则她心里清楚得很,那个草药的确对唐舟的伤没有任何效用,眼下也是明知故问而已。
唐舟沉默片刻,开口时的语气里竟染着几分心疼。
“那不是治眼疾的药。”
说话间,他微微侧目看向身后,显然是在为沈枝熹心疼。
“不是治眼疾的,那治什么?”
唐舟停了一下,不高兴的吐出一气,“治疯病。”
“治疯病?可是那个大夫说……”
“他那是骗你,都说医者仁心,可那个大夫就因为患者没有银子就百般嫌弃,甚至恶意引导,罔顾人命的庸医不配行医,你往后也不要再去找他。”
沈枝熹听得出来,唐舟是心疼她被骗。
“你的意思是说,他嫌弃我没银子还去看病,故意指引我去找治疯病的目须草是拐着弯的骂我有病?”
唐舟不说话,难看的脸色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亏我还真信了,跑到这深山里找草药,扭了脚不说还跌下悬崖,连累你和香草费劲的来找我,我真是傻。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治我的伤。”
“姐姐,你没事吧?”鸳鸯这才从对面出现,看她裙上污了一块像是摔过一跤,这才来的慢,“还好唐舟公子耳朵尖听到了姐姐的求救声,不然我们就要错过你了。”
“是啊,多亏了唐舟。”
唐舟站定片刻,冷静道:“人找到就好,先回去再说。”
鸳鸯点头,往前探路。
沈枝熹举着火把,时刻注意脚下好提醒唐舟。
走了半晌,终又忍不住。
“唐舟,你……你刚才说……”
唐舟明白她要问什么,镇静又重复一遍说:“我娶你。”
“你是为了报恩,所以才……”
话至一半,唐舟便将之打断并反问她道:“没几天就要成婚了,那个猎户为何一次都没有上过门?既是要办婚事,自是有许多事许多东西要准备,喜服,喜帖这是基础。便是我眼睛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家中没有半点要成婚的喜气。”
沈枝熹没接话,那场婚事是假的,当然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原本就都是假的,她不难受。
可她不难受,唐舟却替她难受,见她不回应更为她心酸。
“那个猎户压根就没打算明媒正娶娶你过门是不是?婚事,婚礼,他也不会办,对吗?”
“其实……”
“别骗我。”
沈枝熹暗笑,满意他紧张她的态度。
她在唐舟耳边轻轻一叹,惆怅回道:“你这么聪明,我哪里骗的过你,这不是全都被你猜到了吗。没错,他是没有打算好好娶我过门,只让我过几日带着包裹上门就好,没有婚礼,没有酒席,什么也不会有。他听说了我和刘员外的风言风语,说我不干净,办婚事都嫌丢人,他肯要我都不错了。”
唐舟似被气到,骤然停了脚步。
“你也愿意?”他问。
风吹过火把,发出呼呼的声音,混着林中夜莺的叫唤声,听得让人紧张。
“砰”一声巨响,厨房的门被大力踹开。
紧跟着响起的,是沈枝熹和鸳鸯的惊呼声,她们惊恐的声音全数清晰的传入唐舟的耳朵,他手扶着窗子,仿佛随时都要破窗而出。
“婶婶,你放过我姐姐吧,那个刘员外都五十多岁了,姐姐怎么能给那个老头做妾。”
鸳鸯带着哭腔,替沈枝熹说话。
“笑话!”崔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唐舟屋子的方向,“刘员外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若不是你姐姐脸蛋长的好看,她便是给刘员外提鞋也不配的。”
昨日沈枝熹交代过她,这些话都是说给唐舟听得。
因此必得往难听了去说,这才能激起那唐舟的同情。
也不知道那唐舟究竟长了副什么模样,勾的她家小姐这么费尽心思的想和他要个孩子。
“你滚开,再挡着路别怪我不客气。”
她佯装气急,推开挡在厨房门口的鸳鸯。
里头,沈枝熹气定神闲的站着,两眼望着对面的窗户,透过窗子缝隙看着那一抹白色衣衫,心想一会儿她若被强行带走,他会如何?
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过头,脸色一变换上凄苦的脸色同崔妈妈道:“婶婶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娘吗,当年如果不是我娘救了你,你或许都已经死了,可现在你却为了银子而强行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妾,你还有良心吗?”
“我没良心?我让你去刘家吃香的喝辣的,我没良心?到底是谁没良心?”
“婶婶……”
“别说了,银子我都已经收了,你跑不掉的。昨晚都已经把你绑起来了,竟然还能给你跑掉,今日,我看你能往哪儿逃。”
“不要!”鸳鸯大叫,不住的求情。
“婶婶,你放过我姐姐吧,我姐姐还这么年轻不能嫁给那个老男人。”
“婶婶你别动我姐姐。”
“婶婶,求求你了。”
“姐姐!”
求饶间,沈枝熹已经被连拖带拉的拽去了屋外。
外头候着的两人是沈府家丁,都是签了死契的用着最放心,沈枝熹被拉了出来,两人就照着提前说好的来给沈枝熹上绑。
鸳鸯追出去,看了眼唐舟那屋的方向后,又再大喊。
“住手,你们要把我姐姐生生绑起来带走吗,还有没有王法?”
家丁一左一右围着沈枝熹,手中各拿着一根麻绳,“老实点,不然弄疼了你可别哭,我……”
一人正要上手,话才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只听他“啊”了一声,随即捂着脸颊连连后退。
几人皆是一惊,而沈枝熹本能的望向了唐舟锁所在的窗户位置。
两扇窗户倏地大开,似有劲风吹过。
紧接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从窗口飞了出来,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人看不清,一瞬而过后,唐舟就已经落在了院子里。许是他伤的重,所以落下时站的不太稳。
他垂着眸,但面向的还是沈枝熹的方向。
仔细看,他的手里还拈着一颗带土的小石子,想必是从窗前的花盆里捡的。
方才,捂着脸颊的家丁就是受了他手中石子的攻击。
他看不见,只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
此刻,他亦是侧耳仔细再听,以此辨别沈枝熹所在的位置。
“过来。”他侧着耳,声音冷然对沈枝熹道。
“唐舟,你……”
沈枝熹似乎意外,也的确是真的意外。
她没想过唐舟会这般出来,原本的计划就是她自己被带走,既然是演戏,那她自然也会有借口有说辞让自己再回来,只要让唐舟知道她要被卖给老头子做妾这个事情就好。
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想过,她是期待过的。
期待的事情成真了,唐舟真的这么做了,她心里却反而忐忑了。
本该兴奋雀跃的,可此刻她心里只有害怕。
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而唐舟在听见沈枝熹的声音后,更加确定了她的位置,旋即闭上眼睛让自己更专注于耳朵听到的声音,抬脚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
“他眼睛看不见不用怕,拦住他。”
崔妈妈冷静的指挥家丁,眼里则因为唐舟那张如妖又似仙的脸而露出惊艳。
这下,她总算明白沈枝熹为什么说除了唐舟看不上别人了。
这唐舟生的可真真是好看极了,她活这么大年纪都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想想也是,她家小姐本就已经生的国色天香,再有一个这样的男人,那生下来的孩子得多好看?
两个家丁横冲上去,挡在沈枝熹面前。
唐舟耳朵一动,听声辩位站定下来,一手飞出手中的石子,同时右脚往后一挪再往前一踢,将原本踩在他脚底的石头踢飞出去。
沈枝熹看的出来他是个习武的人,但没想过他的武功这么好。
不过两颗石子而已,精准打到了人不说,那两个家丁还因这两颗石子被震退了许多步,险些就要摔倒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颗雷弹。
若不是唐舟现在身受重伤,眼下这两个家丁兴许真的已经飞出去了。
“过来!”唐舟抬高声音又喊。
沈枝熹立即回神,在家丁还没站稳的时候趁机冲了过去,鸳鸯也是机灵,跟着一起跑,瞧唐舟这架势,不跑快些让他放心,真怕他会对崔妈妈动手。
等沈枝熹到了唐舟身后,他这才稍稍放松睁开了眼。
“哼!”对面,崔妈妈继续做戏。
虽然现下的情况不在一开始的计划中,但她知道这戏不能断也不能乱。
“我说呢,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抗拒,原来是家里藏了这么一个男人,难怪看不上刘员外。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一听,沈枝熹眼皮一跳。
崔妈妈果然不负她所望,成熟老练戏也演的好,这句话问的更是好。
当然,她嘴上肯定是不能这么说。
“婶婶你别乱说话,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侮辱人。”
“清清白白?最好是这样,否则刘员外可不会要一个没了清白的人。不过你也别以为这瞎子能护得住你,刘员外那边的礼金我已经收了,你便已经算是他的人,谁也保不了你。”
唐舟挪一挪步,一震,一颗石子从地上被震了起来,掉入他的手中。
“你试试。”他道。
“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但这也不代表你就能从我的手中把她带走。”
鸳鸯离去许久,唐舟都迟迟没有动勺子。
起初,桌上那碗糖粥还是冒着热气的,却最终随着时间一同流逝。等他动勺子的时候,那粥都已经快凉了,鸳鸯几次从门前经过都在疑惑他怎么还坐着没有吃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八成也是和沈枝熹有关的。
他的神情变得恍惚,也都是在听说了沈枝熹要和那个猎户成婚的事之后。
慢吞吞吃完一碗粥,见底的时候都已经凉透。
午饭前,沈枝熹果然回来了。
却意外的,带回来一身的酒气。
她只不过是从门前经过,唐舟都闻到了,并且明明从他面前经过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彼时,唐舟正在门口站着,即便看不见也能听见脚步声。
“铃兰。”他确定那个脚步声和香草的不一样。
沈枝熹脚下一顿,撩了撩额前飘散的发丝,目露笑意。
这酒气嘛,当然是她拿酒水故意往身上洒的。
她笑着,眉头却拧的深,语气还带着哭腔,“我刚才去了厨房,香草说午饭快做好了,稍微再等等。”
说罢就扭了头,跑上屋前的台阶进了门又将门给合上。
她背靠着门,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对门,唐舟微微攥拳因为沈枝熹那道哭腔而锁紧了眉。
嗜酒成性的猎户,脾气暴躁……
稍稍一联想,他都能明白些许。
而她身上飘着那么浓的酒气,还带着哭腔,显然是被欺负了。
他受她恩惠,又如何视而不见?
挪步下了台阶,再缓缓走向对面,虽不曾踏足过一次但他也知道沈枝熹就住在对面,上去后伸手摸索,摸到门这才停下。
他并没有莽撞推门,而是轻轻一敲。
里头靠着门的沈枝熹,面上笑意更深,不愧她多般设计,唐舟总算没负她所望。
“我有话跟你说。”唐舟道。
她压着笑意,依旧用着哽咽的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方才我妹妹跟我说了她已经把猎户的事情告诉了你,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但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自己承受。”
唐舟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他很想尊重她的选择,但他知道这个选择并不算好。
“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不好,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酒鬼难道就好?”
“嘎吱”一声,沈枝熹开了门。
“你知道什么?”她高声道。
“那个刘员外已经有了十几个小妾,可你知道那些小妾都是什么下场,随便一个酒局,他都可以把那些小妾送给友人玩乐。与其这样,不如嫁给一个丧了妻的猎户,哪怕他脾气差了点,可我也不用每日都胆战心惊,害怕自己会被当作礼物,来来回回的送给别人做一个享乐之物。”
“……”
唐舟的面色越发难看,话被堵在喉咙难以出口。
了解的越多,也越理解她的心酸。
的确,与其被当成一个没有尊严随时可以被送出去的玩意,那看上去嫁给猎户就像是更好的选择。
一个好,一个不好,那不叫选择。
没有傻子会选一个不好的,两个都不好,却非得选一个,这才是最痛苦的。
“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不希望你过的不好。”
他面色凝重,真的是非常真诚的模样。
沈枝熹盯着他,仔细的盯着瞧。
他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心动,若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或许真的会为他动心。